厚勤的底线,惹得他动怒,自己也得个歹毒的名声。
她便擦擦眼泪正色道:“关郎,我这次回去又打听了一些别的事情……”关厚勤见她说得郑重忙问是什么。
陶氏半吐半露的说道:“我听人说,去年春上的时候屠苏跟人打了一架,不小心磕破了头,当时几乎快断气了,姐姐也哭得不行,躺了好几天,最后竟然自己好了。而且自那以后,人也大变样……”
关厚勤打断陶氏的话道:“她倒没怎么变,小时候就是个倔驴,她那时才几岁?我一教训她不是拿眼瞪我就是撕咬我,要不然我怎么会如此不喜欢她,她若是乖巧些,我还就当养个猫狗了,管她是谁家的随便养着就行。”
陶氏笑道:“关郎再想想这前前后后的事哪像是她一个小姑娘做的,再者我听人说婆婆临终前单独把她叫了进去,有人在窗前隐约听见婆婆大声说她‘不是她家的人,魔鬼上了身’什么的,然后说完这句竟去了。”
关厚勤听完这话,不觉一动,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目光阴沉不定。
陶氏见时机差不多,复又叹道:“反正只要她在,我们什么妙计也不成。她就是祸胎搅家精。”
关厚勤踱了半天,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咬牙切齿道:“我从没把她当成自己的骨肉,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放开手脚施展,不必问我。”陶氏听了不觉心花怒放,脸上强忍着喜意道:“我能想什么主意,我呀,不过就是想把她嫁出去而已。”
关厚勤倒有些意外:“原来竟是这么个主意,这还用得商量吗,我还以为……”说到半截便顿住了。陶氏细察着关厚勤轻松自若的神情,脑海中竟不由得想起了屠苏的话:“他本性就是个薄情之人,对谁都薄情。”心中不由得暗叹:这人果真薄情寡义,人都道是虎毒尚不食子,他竟比那虎还毒!这么想着,她心中对关厚勤的防备不觉又加了一层。
陶氏心中如此想着,脸上却仍像方才一样,浅笑着说问道:“关郎,你看这样行不行……”关厚勤听完拍手称好,又说道:“自从岳丈去后,得力的掌柜和伙计也去了大半,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我正愁着,不料却有这个造化。真是天助我也。”陶氏闻言,心里不由得又暗骂关厚勤窝囊无能败家,这才多久,竟把家中的生意折了小半。原来这关厚勤虽有些小精明小算计,但目光短浅,从来都只顾眼前不管以后。这人做个小商小贩倒还可以。但要做大商巨贾就差远了。他为人既贪又吝,对待伙计下人又极为刻薄。陶老爷在时,他就跟那些掌柜管事颇为不睦,但当时他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强忍着。陶老爷一去,陶氏平素娇生惯养又是妇道人家,哪里懂得什么买卖生意,一应交与关厚勤。关厚勤一得势便将自己看不过眼的管事伙计一一撵去,全换上了那些惯好溜须拍马肚皮空空的帮闲赖皮。生意岂能会好?
陶氏心中叹息,虽明知他一无是处,奈何自己无父无兄无子,只能暂时依靠着他,以后再作打算。商量完正事,陶氏又趁机殷勤留他过夜,关厚勤想着此事还要靠陶氏周旋也只得留下来,两人冷战数月,终于籍此事暂时了有转机。
又过了几日,关厚勤便遣了人来关家告说,他不日就要起状子告关文不孝。关文若不想就此断送仕途,就乖乖回家。至于关毛就归了林氏不必跟来。关厚勤先是威胁又是利诱,又拿陶家的家产来说服关文。关文表面上认真听着陶家管家的话,听完笑着说道:“回去告诉你家老爷,若告就告吧,反正我这个秀才也是侥幸考来的,即便他不告我也到头了。”说完也不理那人,径直进店里去了。那管家气得七窍生烟,当下打马回去报于关厚勤和陶氏。
关文一进大厅就听苏中晨晃着脑袋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能屈能伸是君子。”关文笑了笑,朝他拱拱手没说话。苏中晨见没有效果接着又叹道:“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小人中又唯女小人最难养也。”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怒吼:“苏呆子!”苏中晨唬了一跳,连忙神色畏缩的说道:“东家,有何吩咐?”
屠苏冷眼一扫,道:“没什么吩咐,我只希望你能闭嘴。”
苏中晨抱屈道:“古人云,‘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古有子产不毁乡校’——”
这时,一个最爱和人开玩笑的厨房路过,随手揪了一块生面,硬贴到苏中晨的嘴上,苏中晨呜呜囔囔好一会子。屠苏见状不由得开颜一笑,转身去干别的事去了。其他人都嘻嘻哈哈的看着他笑。
待屠苏离开后,苏中晨又小声说道:“唯女小人……”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只有自己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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