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郊外的这片弃厂似乎又有了存活下去的生机。大文学李明语一边开着车,一边沿路眺望着。还未走进工厂,却已经听闻零零散散的车间工作的声音。空旷的油泊路上偶尔一两个身着工作服的工人匆忙的路过,似乎也可以预测出厂内的繁忙。
李明语把车停在了厂内工作楼前,刚下车,便已经看到在楼梯口等候的许回秋。
“哥!”李明语焦急地走了过来,“这几天你都不联系我,我很担心你!”身着西服的男人脸上露出焦急不安的表情,竟让许回秋觉得有些可爱。
“这几天段丘晋时常在这里,非常不方便,所以等到今天才联系你。”许回秋笑着替李明语拨弄了弄额前细碎的头发,解释道。
“这样啊。”一丝沮丧如白驹过隙般掠过李明语的脸上,随即又换上了一如既往的笑脸,“哥,也幸亏他这几天少来公司,我那边,证据也差不多快要搞到手了。”
许回秋也微微弯起嘴角回应着李明语,又从西服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信封。“这是你要的钱。原本工厂账户上的钱都已经转到了我的名义下,这里还有我的证件,你亲自去办理吧。”
“哥!”李明语警觉地四周望了望,“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今天段丘晋也没有去公司,万一来了你这里怎么办?!”
“他不会来的。”许回秋倒不是很担心,伸手把信封递到了李明语的手里。“今天是清明节,他早早的就离开了……”许回秋说着便转身往外走,李明语也紧跟在他的身后。
看着许回秋的背影,李明语突然心里所有的喜悦都像被心底里一个不知名的黑洞吸走了一般,随之,从那个黑洞里又涌出无尽地沮丧。大文学清明节……以前每年的清明节,他也会偷偷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望着远处的那尊墓碑和墓碑上他虽看不清却刻进他脑子里的照片。
荒凉的墓园里,时而有人来献祭,但是只有那尊墓碑前一直一直跪着一个男人,至生至死,这个男人都横亘在他和哥哥之间。他曾经有多少次想冲上去杀死那个男人,可是那时羸弱的他可能连他的一根头发都伤不了,反而还会误了自己,所以他憋着眼泪,一直忍耐一直等待。
直到次日的天明,那男人会离开。他才敢再出现在墓碑旁边,再看那照片一眼。
“哥,”车间工作的声音叫醒了沉浸在回忆里的李明语,他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前面的许回秋,“这副劳作的场面你是怎么办到的啊?”李明语疑惑地张望着。
“你跟我来。”许回秋倒是没想瞒他,把他带到一个车间,开门的瞬间,李明语才发现,偌大的厂房里,工作的机器只有寥寥几个,只不过周围装上了几个扩音器,才有了刚刚听到的立体效果。
“哥,你这不是办法,如果段丘晋发现怎么办?”李明语担心地问道。这厂房的门根本连锁都没锁,空旷的厂房只有一个师傅在里面径自更换着喇叭,调整声音。
“一号厂房却是有人在工作。但是后面的几个都是这样的。他不会到这后面来的。”许回秋肯定地说完,又微笑着安慰李明语。“至于账目,我也一切都安排好了,虽然有些漏洞,但是我赌他不会查我的帐。”
“哥,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李明语信誓旦旦地再次保证,拉着许回秋就走出那噪杂的车间。屋外的阳光甚是灿烂,恍然间,南方已经到了初夏时分。李明语双手扶着许回秋的双肩,郑重地说道,“哥,大哥说最多还要两个月就可以回来了,你只要撑两个月就好!然后你把之前的证据也给我,我们就可以报仇了,把之前所有的属于我们的东西都拿回来。大文学至于那段丘晋,我们交给法院,是死刑也好,是无期也罢我们都不去理会了好不好。然后,哥,你忘记之前的所有,然后,就像以前一样的生活,像以前一样的快乐,好不好?!”李明语激动地双颊绯红。
许回秋却面无表情,他轻轻地转了身,错开了李明语的双手,阳光倾泻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眼睛有些微微地睁不开,“明语。不好,段丘晋,是一定要死的。他欠我的可以不还,可是欠你们的,却一定要还。”这是第一次,李明语看到二哥脸上扭曲的有些狰狞的表情,他有些害怕,可是更多的却是难过。
纵然是恨,也不会选择去忘记。永远都不会去忘记,那这到底是恨还是爱?
账户上的钱比李明语预计的要多得多,许回秋几乎把段丘晋所有入的股的钱都转了过去。李明语当即便把钱汇到了李明志的账上。
李明志说,他会提前半个月回来。也就是一个半月后,还有大概四十天。一切都比想象中要来的更为顺利,等了六年了。这六年日思夜想的都是要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让他也尝尝从高楼跌落到谷底的感受,为此他又忍了多少?李明语激动的想着,却是连手都不住的颤抖了。不可以,不可以浮躁,不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李明语慌乱地摇了摇头,阻止着这种负面的情绪。
他从银行恍惚地走出来,一时却也不想开车回去。便顺着路随意地散散,也让自己心变得再淡然一点儿。
默然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这边竟是自己大学的附近。前段时间路口边被认出的记忆又涌现在脑海,韩求索说的话又回荡在他的耳畔,“你就等着给他回来给你送葬吧!”,李明语紧锁着眉头,却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从学校的一个后门绕进了学校,其实李明语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走进去,或许只是想回去看看而已。那茂密的林荫,以及树下那些卿卿我我的情侣,仍旧和之前他离开的时候别无差异。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李明语早已看透了,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改变它原本的轨迹。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
那是一片阳光触及不到的阴翳,他坐在那里,总是坐在那里。“下次你等我的时候,就去那个树荫下等我,你又不能晒太多太阳,你等着就是了,我会去找你的。”那是刚来学校的时候,李明语亲口说下的话,只是一句约定,却有人当了真。
树下的人影孤单飘零,可怜至极。李明语看着他,就想起了那时候的自己,只在一天之间,没有了爸妈,没有了哥哥。那个人消瘦了不少,以前还多多少少有些肉的后背,现在在单薄的衬衣下已经看得到凹凸的骨骼。
李明语没有走上前去,他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的担心还不足以支撑他走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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