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出餐厅转入书房,等送茶进来的下人出去并关好门,阎启林才抬眼盯着对面的老头,势必要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有他自己知道,能让老头这样郑重其事提出的事情,肯定和父母休戚相关,他的激动都隐藏在血液里肌肤下,实际早就沸腾了,迫切要知道是什么内容。
“你看看这张图片。”阎单魁递给他一份打印的资料,声音有点低沉,伤感的气息迎面而来。
薄薄的一页纸,半页图片半页说明,图片上是一对通透晶莹的碧色玉佩,左边是龙佩,右边是凤佩,平铺在一起龙凤呈祥夺人目光。
阎启林的眼眸瞬间睁大,呼吸一滞像被人狠狠攫住,手劲过重甚至把纸边都抓破了。
“这是,这是……”后面的话他颤颤着不成语调。
“你认出来了。这是传到你父母手上的家传玉佩。就是十年前那晚从小玉手中被抢走的那对!”
这玉佩他们找了十年,还派人盯着各大拍卖会关于玉器的消息,一直都没有找到,没想到今天终于出现了。
“在谁手上?现在。”拿回这对玉佩是阎启林人生目的之一,这么多年过去一点头绪都没有,本以为是最难实现的竟然会是最先达到的,阎启林都要忘记他面对的是最厌恶的老头而开口询问,只希望消息确切,越详细越好。
这对玉佩除了是父母留下的重要遗物之外,还是小玉最喜欢的。
当年车祸时父母一人护着一个,满身是血流到他们兄妹身上,小玉受了极大的刺激,心理医生初始介入恢复效果还可以,没想到葬礼过后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到老头这边来的前一个晚上又遭突袭。当时小玉手上抚摸着的就是这对玉佩,正对着玉佩无声泪流,阎启林在边上默默陪着安慰她,作为哥哥他必须要坚强。
安和帮内出了急事老头提前一天走了,留下的几个保镖累了几天,一放松竟然给人乘隙杀到兄妹两面前。
为了保护妹妹,阎启林中了一枪,血又溅了妹妹一脸,小玉马上就引起连锁反应,看着哥哥倒在血泊中,自己又被没有子弹的敌人一脚踢飞到撞到床沿反弹回来再与哥哥撞到一起。两兄妹都重伤血流不止,血蔓延开来,像一朵来自地狱的妖艳的花。保镖处理完其他人赶来时,只来得及让敌人闻风而逃,杀手没有来得及补上最后灭杀的后手,但是跳窗前顺手夺走了小玉手中的玉佩。那是一个漆黑一片的黑夜,从此,阎启林心底层层叠叠压迫着浓重的黑。
"今天下午有一场拍卖,不过表单上并没有出现这玉佩的信息,所以没有安排人跟进。没想到最后压轴时出现了,据我们的消息是有贵客临门,那人拍了好几块玉器,手笔很大,为了拉关系还是讨好,有人放出了这对玉佩。最后还是那人最高价拍走了,价格是一个亿。"
价格不是问题,自从发现玉佩到现在,阎单魁其实已经透过关系多方面打探消息,玉佩虽属当世珍品,但只要有价都好解决,这玉佩在阎家传了十几代人,意义非同寻常。只是得主来头明显不小,到目前也只大概知道联系谁可以接洽上对方。
“钱不是问题,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那是小玉的玉佩!”斩钉截铁的声音,就像濒临死亡的狼巡视着最后一点食物的凶狠,阎启林不在乎是否要用到非常手段,他会倾尽全力。
“明后天应该有具体消息,我想你希望自己拿回,查到后我把消息传给你,你自己斟酌操作。”看着风华正茂的孙子浑身都是悲伤阴冷气息,阎单魁心下闪过一丝忍痛,他的心早就碎得不能再碎了,化成了泥也只能硬挺着,只要一想到两次血泊中事故的后果,他就能硬起心肠一派镇静的对着孙子。
“知道了,我自己处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不等老头答话阎启林起身就往外走,打开门迈出去一只脚就听到老头说了句白家姑娘的事情不要考虑太久,今年内要传位的。
阎启林顿了下脚步,嗯了一声下楼去了。
以往每次和老头碰面后他都很压抑,有时不得不回公寓去调整自己。今天他没回公寓直接和荣柯去了流夜,巡视了一番阎启林转入酒吧大厅,离舞台稍远的一个隐秘的角落是他的专位。
流夜总店占地面积非常大,共分六层,一楼是夜总会和酒吧,包房格调高雅安全,很多上流小型聚会都偏爱这里,基本就是私人会所的格局,道上也有不少人把这里的包房作为解决纷争的中立之处。酒吧以较安静的驻唱为点缀,适应三三两两交流静坐;二三楼是隐秘的赌城,对外是公开的高档餐厅,四楼往上是套房,给各种需求的人安排的。不管进入哪一层,没有会员卡都不能进入,特别是赌城和四楼以上,必须更高级别的白金会员才可进入。
比以往每次从阎家大宅出来更低的气压,荣柯按捺下担忧,迅速安排好保镖,关照酒吧经理老邓注意一下小少爷,看样子今天有点危险,希望不会有不识相的闹事者给小少爷出气。平时从不沾酒的阎启林,每月这一天都会少量饮酒,常常就是整晚坐在那里听歌,黎明破晓前才回到套房休息一会,天一大亮起来恢复正常,仿佛每个这样的晚上都是虚幻的梦一般。
偶尔碰巧有这天闹事的,小少爷下手都特别狠,有两次遇到两人吵闹得实在厉害,凭着点道上哪里学来的小身手互殴,结果被阎启林直接打到全身血流不止,骨头破裂,有一人当晚就挂了。这是安和帮的地盘很多人心里都知道,只要不闹事反倒是最安全的,闹事的后果人命也很快就处理了,没有谁敢站出来说要报仇什么的。
阎启林不仅讨厌自己身上流血,对别人身上的血同样厌恶,常常会见血更疯狂,因此最近半年来基本都没人敢在流夜里闹事了,不管是一方大佬还是虾兵虾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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