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胳膊在车外支愣着,小嘴嚼的都能挂上油瓶了。
楚振邦瞪她两眼,眼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撇撇嘴,转身就走。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一阵儿高跟鞋敲打水泥地面的声音,紧接着小腿肚上被轻轻踢了一脚,一阵香风扑面而至,苗豆从后面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愤愤的说道:“真是的,抱我一下你又不会死。”
楚振邦瞟她一眼,没说什么。这女人就是这样,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
苗豆脚下穿的高跟鞋是前几天才刚买的,鞋跟有点高了,再加上还不太习惯,走起路来平衡总是掌握不好,纤细的足踝一扭一扭的,看着很是别扭。
原本楚振邦不让她穿这玩意跟来,可苗豆就是不干,用她自己的话说,来白岭才算是进城呢,她不能让那些城里人瞧不起她,说她是什么土包子——这女人一向虚荣,到哪儿都改不了这毛病。
团地委给培训班指定的住宿点是白岭宾馆,就在党校边上,这里原本是地委招待所,两年前承包给了私人之后改用了现在这个名字。
宾馆规模不大,进了院子就只有一栋六层的建筑,一楼是餐饮部和住房部登记处,上面几层就是用来住宿的了。
白岭宾馆算不上是白岭市内最上档次的宾馆,市里不像渠水县城,这的大宾馆不少呢,像什么富阳大酒店、宣和旅社之类的地方,都可以算是三星级的了,而白岭宾馆则排不上号。不过白岭宾馆的承包人显然有点背景,人家就吃公款口这一片,总也不愁没生意做,就像这次团地委组织的培训班,就把这里作为制定的住宿点。下面各县团委过来的人都要到这里来报道,你报道之后可以不住这里,但必须把房费交了,一个不带卫生间的单间,一晚就要五十块的住宿费,学习班为期十天,五百的住宿费一次结清,概不赊账。
楚振邦挽着苗豆进了宾馆,找到前台登记处,把自己的介绍信交上,脸上长满雀斑的女服务生拿过介绍信,看都不看他一眼,低着头说了一句:“住宿费五百,一次交清。”
楚振邦也不废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数了十张50的票子递过去。
服务生接过钱点了点,随即从桌子下面抽出来一个档案袋,扔在楚振邦面前,说道:“自己把表格填了,明天开课的时候交上去。在不在这住?要住的话就去409,这是房间钥匙。提前说好,宾馆晚上九点关门,夜里没有夜宵,早上没有早点,间歇性停电、停水,四楼的卫生间不能用,小便到三楼,大便到院里的公共厕所……”
或许是说的次数多了,服务生念叨起这些话来语速很快,就跟老和尚念经似的。楚振邦在一边听的目瞪口呆,心说你这是想让我住啊,还是不想让我住啊?
“你到底住不住啊?”一段经文念完了,服务生抬起头来,不耐烦的看了楚振邦一眼,催问道。
“谢谢,我们不住啦。”还没等楚振邦开口,苗豆先耐不住性子了,她把桌上的钥匙推回去,撇撇嘴说道。
服务生看她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丑女看到美女时特有的羡慕嫉妒恨,只是嘴里什么都没说,伸手拿过钥匙,继续低头看她的小人书。
楚振邦摇摇头,他算是明白前世的白岭宾馆为什么后来关张了,敢情里面就是这幅德行的。
“咱们去沈城吧,”拉着楚振邦出了宾馆大楼,苗豆兴奋的说道,“上次来市里买衣服,我正好从沈城门前过,那里可比这边有档次多了,而且听说那边最近正在举办什么什么模特大赛的预选赛,咱们正好过去看看热闹。”
楚振邦不置可否,其实住在哪儿他倒是并不关心,关键是一个方不方便的事,沈城应该就是沈城大酒店,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裕华路上,从那儿到党校可不算很近。
两人从白岭宾馆里出来,苗豆自作主张的拦了一辆顶着出租牌子的面包车,上车跟司机说了一声,直奔沈城大酒店。
沈城大酒店应该算是这年头白岭市里最豪华的一家酒店,酒店的老板就叫沈城,他原本只是白岭市铸件厂的一名普通职工,后来不知道怎么攀上一门外国亲戚,直接鱼跃龙门、发家致富了。
面包车在沈城大酒店门外的路边停下,楚振邦跟在苗豆的身后跳下车,迎面就看到酒店入口处悬挂着一条大红的绸布,绸布上用金纸拼出来一行大字:“热烈欢迎第二届中国服装艺术表演大赛哈市海选小组入住。”
楚振邦看着条幅笑了笑,却被旁边的苗豆看了个正着。小妮子扯扯他的衣袖,好奇的问道:“怎么啦,你笑什么?”
“没什么,”楚振邦摇头说道。
其实眼前这个条幅还是勾起了楚振邦的很多回忆,要说什么“中国服装艺术表演大赛”,可能绝大部分国人都不熟悉,可要提到“新丝路”,估计不知道的人就不多了,实际上中国服装艺术表演大赛,就是新丝路的前身。正是这个由纺织工业部和纺织工业总会联合支持,中国服装艺术表演团发起的模特赛事,推动了中国模特产业化的发展。
可以说模特的出现,在国内还是引起过一番争论的,从高层到民间,对模特大赛这类赛事,一直都有正反两面的评论。对于有着几千年封建传统的国人来人,很多人都觉得模特表演“不正经”,属于歪风邪气,是顺着改革春风偷偷溜进来的资产阶级糟粕。
对于楚振邦来说,他可不在乎什么糟粕不糟粕的,他对自己未来事业的定位,就是要做一匹时尚领域内的黑马,要真的按照那些“老封建”的头脑来区分,他也应该算是制造“资产阶级糟粕”的狗崽子了。
酒店的门前站了两排迎宾,清一色的丝绸旗袍,胸前挎着迎宾宣传绸带,只要看到有人上了台阶,就齐刷刷的一个鞠躬,娇滴滴的说一声“欢迎光临”。
楚振邦走上台阶的时候还在考虑,这个什么哈市海选小组怎么会跑到白岭来了,要知道白岭离着哈市可有几百公里呢,难不成又是一伙招摇撞骗的?不过再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不太大,多半是海选小组里的某几个人从白岭过境,酒店那这事出来当幌子打广告的。
与苗豆前后脚的进了酒店正门,偌大的迎宾大厅里摆放了十几个硕大的花篮,天花板上也做了一些彩灯的装饰,看着气氛倒是够浓的,可惜进进出出的人却没几个。
吧台的位置上,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正背靠着廊柱,跟吧台内的两个女服务员聊天。第一眼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苗豆就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要说这个年轻人长得也挺不错的,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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