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一个激增的局面,中国也将逐步转变为棉纱纯进口国。为了应对这种趋势,棉一现在就开始做了未来的发展布局,为此,正准备在新疆、河南、陕西等省份投资建厂,至于东北这边,主要是打算建几个点。大文学
不过像那么回事的也就是开始一部分,到了后头,楚振邦就觉得越听越不是味,不说纯粹扯淡吧,至少情理上讲不通。
河北的棉纺企业要投资搞棉纱,选新疆、河南、陕西之类的地方都说得通,毕竟这些省份都是产棉大省,在那边投资建厂有一个原材料来源的地区优势。可北疆这边素来都不是国内棉花的主产区,即便有些地方有种植,也只是零零星星的,本地棉供应像渠水县棉纺厂这样的小厂还能说绰绰有余,但要是大规模投资就明显不现实了。河北的棉一总厂是国企,可那些国企的领导即便是再官僚,估计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吧?
如果放在十几年后,这种不着边际的谎言很容易被人识破,但是现如今才刚刚是90年,改革开放的大潮正风起云涌,各地招商引资正是处在起步阶段,再加上信息闭塞,基层干部官僚作风严重等等诸多原因,这种打着投资行骗的事情可谓是层出不穷。
果不其然,在轻纺工业发展前景的问题上忽悠了一阵儿,见在场的众人都听的全神贯注,姚顺利开始将话题全都扯到投资立项的事情上。
他作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拿一本存折出来显摆,嘴里说着什么厂里对这次投资很有诚意,四百万的资金都已经落到了账上,只要渠水县批准了立项,这边马上就可以出资建厂。
楚振邦隔着桌子,看到姚顺利手中的存折最先落到余长志手上,存折应该是工商银行的,这东西不太可能会是假的,上面的存款应该也不会低于四百万,毕竟余长志看到折子之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不过真正的问题在于,拿着一本存折过来谈投资的事本身就很不靠谱。这年头国内银行存款采取的还是记名制而不是实名制,也就是说一本存折上面显不出真实的存款人信息,任何一个人到银行存款,都可以随便报个假名,银行向来只认存折和密码而不认人。就这么一本存折,姚顺利万一是个骗子,他任何时候都可以直接带着存折跑路,县里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给余长志看了存折,姚顺利又开始大谈什么时间的紧迫性,说什么如果渠水想把这个投资项目留在这里的话,就应该尽快研究批准立项,同时,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给该项目选择一个地址。
听姚顺利这么说,楚振邦基本上就把他圈定为骗子了,而且还是设了一个很简单的骗局,没有半点技术含量,引人入彀的诱饵,主要就是那个有四百万存款的存折。
在楚振邦的认识中,利用招商引资行骗的伎俩大概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利用合资或者是贷款的形式达到行骗目的,比如说先确定投资项目,然后借口资金无法一次性到位,需要当地政府帮忙解决一部分贷款,最后卷着贷款逃之夭夭。另一种就是在建厂施工方面做文章,一般就是投资立项并得到建厂的地皮之后,利用当地政府的威信,向承建施工单位收取回扣、押金。
从目前的情况看,姚顺利如果是打着诈骗的目的,那他的行骗手段应该是第二种。
但凡是骗子,大都有一个特点——能说,姚顺利就是如此,他作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却能清晰的用谎言给在场的众人,尤其是身为县长的余长志勾勒一副虚拟的前景。什么纺纱厂的基建搞好之后,还要陆续追加投资多少多少,厂子的产能是多少多少,解决就业多少多少,年利润额可以有多少多少,利税会有多少多少等等等等,总之是说的天花乱坠,让人想不心动都不行。
他甚至还向身为团委书记的边晓松做了承诺,说是纺纱厂正是投产之后,厂里第一件事就是要建立基层团支部,密切配合团县委的工作。
面对姚顺利给画出来的这个加了馅的大饼,余长志在酒桌上就给了一定的表态:立项的审批县里会争取在最短时间内通过,除此之外,作为第一家到渠水县投资建厂的企业,县里也会给与尽可能多的优惠政策,比如说税收方面的“二免三减半”,土地出让金的减免等等,更详细的优惠政策,会在立项通过之后给予进一步的通知。
有诱惑力的谎言大多数时候都比真实情况更吸引人,一场酒从十一点多喝到将近下午两点,才算是意犹未尽的散了场。楚振邦看的出来,余长志是真的对这个所谓的投资项目动了心,临行之前,还专门嘱咐傅淑丽好好招待姚顺利。
从招待所出来,楚振邦没有跟着回单位,他借口中午喝的多了,跟武清学请了半天假,走的时候挤上了棉纺厂的212吉普。
车上,楚振邦跟父亲还有谢兰秀挤在后座上,前面除了司机就是那个黑脸的中年人,介绍之后楚振邦才知道,这中年人叫古诚,是厂里新上任的厂办公室主任。
车子开动起来的时候,楚振邦回过头,通过车后的方形玻璃窗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上的姚顺利,笑道:“秀姨,你看这个姚科长怎么样?”
谢兰秀中午也喝得不少,不过正如传言的那样,敢上酒桌的女人基本都很能喝,而谢兰秀就是这样,多了不敢说,至少一斤酒放不倒她。
听了楚振邦的问题,谢兰秀扭过脸,捏着红润发烫的脸说道:“看不透,不过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挺虚呼的,多少还有点瞧不起人。”
“人家是瞧不起咱,”前面的古诚回过头来,不无讥讽的说道,“别看石棉一厂在河北现在排不上号了,可到了咱这边,那绝对是响当当的大牌子,咱们这个小厂跟人家没得比啊。”
“是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54年刚投产的时候,就有职工近五千,织机近两千台,可生产面料五十多种,咱们厂现在的规模还不到人家四十年前规模的五分之一强,怎么比?”楚建国不无感慨的叹口气,说道,“就像余县长说的,咱们厂的前景堪忧啊。原来在省内的市场竞争就有压力,要是今后这些国营大厂都参与进来,咱们厂还能有多少生存空间?”
看的出来,楚建国对国内轻纺行业的状况了解不少,对县棉纺厂的未来也做了一些考量,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思路而已。
“爸,秀姨,我对轻纺这一块也没多少了解,不过刚才喝酒的时候我倒是考虑来着,你们说石棉一厂就算是财大气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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