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明净透亮,越长越正。艾利见此也就不再介意了,甚至在女儿晚睡前会送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初一看到一桌如此丰盛的午餐,加莱十分诧异——要知道除非有重要节日,否则午餐一半会草草掠过,晚餐才是一天的主餐。
加莱探询地看向艾利,明亮的阳光下,女人的微笑格外温软宁静,干净的深褐色眼中充满守候的爱意,见女儿望过来,她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女孩白嫩的脸颊,低柔地喃喃,“生日快乐,我的加尔。”
加莱一愣。生日?啊……她都忘记了。毕竟她不是一个真正的十岁小女孩儿,久远以前的经历让她对生日实在没什么概念。
然而面对眼前如此温柔的目光,她却实在无法开口,摸了摸脸,仿佛那柔软和温度还未离去,张了张嘴,却始终无言。
“今天是你十岁生日,我的小天使。”特纳从楼上走下来,摸了摸女孩的头,笑眯眯地说,“欢迎来到玛兰克萨的天堂,来,爸爸抱~”
加莱无奈地被一把捧了起来,然后看着男人把她放在椅子上,怪异百出地开始唱走调版的生日快乐歌。
玛兰克萨家的传统:每个子嗣过了十岁以后,才算真正成为一名玛兰克萨人,从此入了族谱,除非犯了重大过错威胁到家族名誉,否则名誉一直会被刻录在族谱上。
其实加莱一直搞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农场家族哪来这种令人无语的传统,但特纳不说,她自己也不会问。
“还有这个!”特纳变戏法般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礼盒,扎着银色的彩带,看起来有种简洁的漂亮。加莱愣了愣,还有礼物?
玛兰克萨世代以牲畜为重要生活来源,生活水平也只是够着温饱线而已。平常人家生日、复活节或圣诞节送给孩子的礼物对于他们家来说是一笔相当大的开支,等同于奢侈品,因此往往以一个充满爱意的吻来弥补。好在加莱“乖巧懂事”,“体贴”能干,从此对此产生过不满,艾利和特纳欣慰之余有对自己不能满足孩子应得的礼物而有所愧疚,但女儿一个温暖的微笑就可以立刻消除这种歉意。
但是这次不一样。
“打开来看看。”特纳笑眯眯地递过礼盒,有些蠢蠢欲动。
加莱应了一声,迅速拆开了彩带,剥开纸,然后愣住了。
一个拳头大小的瓷杯。
在阳光的照射下,瓷杯胎质洁白,釉面光润,一看就是白瓷。虽然并不是名贵货,但好在无青黄杂质,色泽温润。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在这样一个北欧国度,这样一个年代——1990年,一个产自中国的瓷器有多么难买,这并不只是钱的问题。
加莱抬头看着英俊的金发男人,嘴张了张,最终却只一出一声近似叹息的呢喃,“爸爸……”
特纳拍拍她的头,“这次艾利居功最大,去感谢你的妈妈吧。她见你总是关注有关中国的消息和书,猜你可能对那个国家感兴趣,所以……”
加莱怔了怔,转头。女人眉目暖融如夜晚的烛光,眼神永远那么宁静温柔。她的嘴角慢慢浮出一丝真诚的微笑,张口做了一个口型。
艾利微笑地回了一个口型。
我也爱你。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