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势

    听完李强的讲述，老两口忧心忡忡地回到卧室内。孙慧韵欲言又止，儿子和孙女都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卫国做事沉稳，如果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他一般不会轻易评点一个人的好坏。而孙女蔷薇跟小琳一样，虽然从小娇生惯养，被一家人惯得不得了，品质上却不是特别坏的那种人。但反过来说，赵小海同样是李家子弟，给她的第一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小伙子身上具有农村孩子那种特有的朴实气质，但这究竟是不是一种假象，借以掩盖犯下的严重罪行，直到如今都把握不准。

    “学钊，我看这事不要轻易下结论，咱们也不能偏听偏信任何一方，小海毕竟是个孩子，比蔷薇大不了一两岁，即使犯了大错，咱也不能抛弃他。”

    “嗯，我知道，慧韵。”

    他们李家的情况，既有与当时很多高干家庭一样的状况，又有很多特殊性。大儿卫国是五十年代末毕业的大学生，动乱年代陪老两口受得那些罪就不谈了，她能在短短的十几年内升任司局级领导干部，绝不是李学钊的功劳，连媳妇都是人家“独立自主”找的，二儿子更不用说，其他子女除了年纪最小的李琳之外，沾老头子光的还真没几个，也正为这样，大女儿李玮才满怀幽怨，一气之下嫁到外省去了，至今还很少走动。所以在家里，李学钊的权威和尊严很受影响，有时候孩子们并不是特别听话，甚至对他还颇有怨言。

    “最好你再亲自问问小海，学钊，千万不能急，别吓着孩子。”

    李学钊点点头，他虽然长期在军界任职，但属于那种有文化的儒雅之人，脾气性格并不粗暴，但孙慧韵怕丈夫一时头脑发热，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小海啊，现在就咱爷俩，不管有什么问题，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只有那样爷爷才能尽量保护你，明白吗？那么爷爷再问问你……。”

    对于爷爷的问话，除了从医院醒过来一直到现在这段时间，之外的问题赵小海一概不知，重生后就躺在了医院里，好在在张正义的帮助下，他总算回忆起了上学、工作后的一些片段，却支离破碎，难以自圆其说，所以回答起来支支吾吾，对于雨夜杀人案，小海模糊记得自己也是受害者，但同样没有证据。

    “反正那人不是我杀的。”

    见孙子吞吞吐吐的模样，李学钊疑心大增，对小海的表现相当不满，在他认为，这是对自己有意要隐瞒什么，否则的话为什么不理直气壮、明明白白讲出来呢！

    “好吧，你再好好回忆回忆，如果记起了什么赶紧告诉爷爷，好吗？”

    李强回到办公室之后，长出了一口气，刚才总算在首长那儿过关了，但这只能解一时之困，惠阳方面一天抓不住真正的罪犯，小海“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就不可能解除，会像梦魇一样一直纠缠着小海、自己和首长一家。听首长的意思，惠阳方面来电话打听小海的消息了，但又不是通过正当渠道，也没说明白具体事由。从这一点上判断，直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小海杀人的新证据，多半是小海临行前揍杨世迅引起的祸端，杨世迅是惠阳县长杨坚的儿子这一点，李强也知道到了，那么，会不会是杨坚公报私仇，对他们强行带走打自己儿子的行为心怀不满，借着这个事由找事呢？

    那天，正在惠阳县公安局与苟其昌聊天的李强和王伟，突然发现来了一群人，苟局长介绍，说是他们县的两位县长。

    县里来了中央警卫局里的“大干部”，苟其昌不可能不向领导汇报，万一要是让领导怪罪下来，他担当不起，这也是官场潜规则。

    但李强又不让外传，苟其昌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悄悄给县长杨坚、常务副县长孙怀波打电话请示，是不是来县公安局视察一趟。

    杨坚心领神会，于是带领孙怀波来到县局“看望”广大干警们，碰巧遇上了正在县局的李强和王伟“两位首长”，一场饭局被精心安排了下来。

    “呃，李处长、王处长，您两位是第一次来咱们惠阳吧？那就多呆几天，让我们好好尽尽地主之谊。”杨坚在惠阳官场经营多年，养成了说一不二的霸道作风，就连县委书记王洪寿也要让他三分。

    他听了苟其昌的汇报之后，立马意识到中央警卫局的人来他们惠阳，不一定是坏事！这些人，平时与中央里的“大人物”走的非常近，多多与他们交往一下，若能够建立一种比较密切的关系，对自己的仕途绝对有利。不过刚才，无论自己如何暗示，人家绝口不提来惠阳的真实目的和任务，让杨坚感到非常遗憾。

    “其昌啊，两位领导的行程，你要好好安排一下，如果我有时间，告诉我一声，我亲自陪同，好吧？”

    听了县长指示，苟局长连连点头应道：“那是那是！”

    李强连忙摆摆手道：“各位领导太客气了，咱们办完事，需要马上回京。”

    对于县领导的突然出现，李强知道肯定是苟其昌偷偷作了汇报。这次来惠阳，首长交代尽量不要惊动地方上的领导，可事已至此，只好说明白自己来的目的。

    “回京？你们想带走的那个县残疾人福利基金会的犯……，呃，那个小伙子又犯事了。刚才，我刚刚接到报告，我们县西关派出所的副所长杨世迅被他打了！”苟其昌恰逢其时地插进话来。

    “啊……？”

    “啊……？”

    在座的众人，没一个不惊讶的，谁不知道那是杨县长的儿子啊！

    杨坚首先坐不住了，自家宝贝儿子被打，这还了得？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真是狗胆包天，竟敢打自己儿子！

    “哦，有这样的事？无论如何，打人是不对的。其昌啊，你这公安局长……？”

    杨坚明显责备上了，苟其昌赶紧解释：“杨……杨县长，您别生气，打人的那小子跑不了，他就是两位首长想带走的那个犯罪……呃……嫌疑人！”

    乍见面苟其昌没顾上解释，杨坚还不知道李强他们想带走的这个人，正是与杨世迅干架的赵小海。

    张正义和赵小海联手揍杨世迅的事情，崔海东已经向他告了密，但一方是京城来人想带走的神秘人物，中间又夹杂了张正义，另一方则是县长家的宝贝儿子，谁也惹不起，趁双方代表都在，苟局长一推二作五，移花接木、转移目标的手法运用的炉火纯青，瞬间就把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推了出去，看他们斗去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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