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落尽,幽冷的屋前一派颓败景象,寒鸦的叫声在清冷的庭院回荡着。
庭院外远处的小道上,一个老叟领着一个幼童走过。幼童好奇地望向这凄凉但却守备森严的庭院,拽了拽老叟的衣袖,问道:“爷爷,那不是幽王府吗?幽王死后这里一直荒废着,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驻军?”
老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那王府里囚禁的是前朝太子,先皇死后本因是他继承王位,但怎奈何他那叔叔权倾朝野,夺了他的皇位,将他以谋反的罪名囚禁在此处。唉,可怜啊,可怜啊。”
在老叟重重地叹息声中,那时候只有十四岁的阿央在庭院后的枯树下捡拾着尚未枯萎的黄叶。她腮边还挂着红红的微笑,太入迷了,竟未发现身后的少年已站了良久。那孩子一脸漠然,衣衫不整,眉宇间带着青涩的倔强。
“喂,死丫头,你又在干嘛?”彻问道。面容冷峻,声音更冷得跌进了冰窟。
“太子殿下,您醒了。读看 看 小说网 更新我们速度第一)”她全然感受不到他音调里的冰冷,兴冲冲地奔到他面前,笑容如同晚春的桃花,“您看,漂亮吗?”她把手中的叶子捧到他面前,期盼着他赞美的微笑,但他却脸色一变。
彻一手打掉了阿央手中的叶子,像逮个小兔子一样把她逮到了自己面前,“你想死吗?告诉过你多少遍不准再叫我太子!你要是再记不住我就掐死你!”太子,这个曾经让他骄傲的称呼现在却听来分外刺耳。
那时候,他也只有十七岁,一步走错,步步错。
他第一次见到她,也是他第一次踏入这个庭院的时候,那时候她追随在他的身后,妄图踏进他已踏进的荒凉。守门的军士拦住了她,调笑着盘问她。
“我是太子殿下宫里的丫鬟,是来服侍太子爷的。”阿央抬头望着显然不怀好意的军士,认真地说。她的声音惊动了他,他转身望向她。只见她一身红衫陈旧,肩上背着个破败的包袱,一头未成熟的青丝挽作一个发髻,面容稚嫩,眼神清澈。
“呦,来服侍太子爷的?”几个守军互相对视继而发出嘿嘿的笑声,“那要不要服侍你哥哥我呢?”一个守军伸手去挑阿央的下巴。她呆呆地看着,愣在原地。 “哥哥我可以放你进去,但你得……亲哥哥一下。”守军向她调笑道。
阿央捏着自己的衣角想了想,踮起脚亲了那个守军一下,守军们一阵哄笑,要求她挨个亲一下,她真的照做了,踮着脚在每个守军脸上都碰了一下。她的脸如玉一般温润,却透着似有若无的青色,眸子黑黑的,像是初生的孩童。
守军们呵呵的笑,“这下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可就不用想姑娘了?”
阿央看着他们,又看看彻,也跟着傻笑。而彻则是皱着眉头,满脸的鄙夷和不屑。也许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错过,就生了根。
阿央就这样和彻一起关进了这深深庭院。据阿央自己说,她是他未落魄时东宫里的丫鬟,他失势后,原先的宫女都打发银子回了老家,她却跟着押送他的行伍,一路尾随至此。追问原因,她只笑不答。他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把她撇在一旁又独自找清净去了。
正在苦思冥想着,阿央突然端着烧好的洗脸水推门进了他的房间。
“唉。”阿央不知该叫彻什么,尴尬地唤了他一声,把铜盆放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粗糙的毛巾乖巧的站在一旁。每日这时,她都会伺候他洗漱。
彻看了阿央一眼,未发一言,只是挽起了袖子洗了把脸。有时候彻也在想,这个小丫头的到来未尝不是老天对他的一种恩赐,假如只是他独自一人关在这深深庭院,恐怕今时早已发疯。只是这小丫头那眼睛漆黑得见不到底,他觉得看不透她,她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看时,他心里就一阵阵的发慌。
递过毛巾,阿央专注地看着彻擦脸,突然自顾自地笑了。
“你笑什么?”他盯着她,满脸怀疑。
一闭上眼,总会有很多往日的情景浮现心头,一年前的这个时候,阿央应该是刚刚进宫,那时候她是东宫干杂活的小丫头,但是突然地彻就闯入了她的生命中。他桀骜的仰着头,从殿前走过,他气宇轩昂,锦装华服,他面若桃李,温润如玉。他这样的好看,却又像是属于世界的另一端,她仿佛终其一生都只能远远观望。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