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我去找你。”项致彬问道。
豁牙低头看看自己了衣服,嘿嘿笑了笑说:“你看我这样子,象是有固定的住处的人吗?说不上我天天在你身边你都发现不了的。好了,东西先放在你那儿,有事情我再找你吧。”
听豁牙这么说,项致彬再看看他的穿着以及身体发散出来的味道,估计他是来城里拾荒,甚至是乞讨的,不好意思说自己在干啥,项致彬也不好再问。
豁牙说完话就向小街的另一边走去,跟项致彬连个招呼都没打,项致彬掂掂手中的盒子,再看一眼佝偻着身子慢慢向前走的豁牙,不由得摇摇头。
豁牙向前走了有七八步,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说道:“你娃儿有三年没回去了吧,什么时候有空还是回去看看。当年我们俩钻的那个老林子,就是你发现古代砖块的地方,果然被你娃娃猜中了,前年地震,震出了些古代的城墙,说不上,那里边真有宝贝的。”
这豁牙,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走上几步又突兀地说上这一段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项致彬再次摇摇头,提着手里的盒子,向街的另一边走去。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却见豁牙凭空消失了。
这条小街虽然窄点,但却很长,除了自己身后的这个电话亭,再没有什么挡视线的东西了,凭豁牙刚才那慢腾腾的走法,说什么也不过离自己有上十几米的距离,绝不可能走出自己的视线。项致彬再向街道的两边望望,空荡荡的街面,这大半天连个鬼影都没有。这条小街道虽然比较清冷,但这毕竟是在城市的近郊,现在也不过11点多,在平时街上总会有些人的。但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在那电话亭边跟豁牙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到现在,这街面还是不见一个人影,项致彬不由得感到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再想想刚才遇上的豁牙,虽然跟他面对面地说了有十几分钟的话,除了看清他那标志性的豁牙外,一直没有看清他的面容,甚至连他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那么模糊。
再次掂掂手里提着的包袱,也不知道这豁牙交给自己保管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想到这儿,项致彬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这豁牙的大名到底叫什么?
呆呆地站在街边,想了又想,却怎么也记不起豁牙到底叫什么名字,除了他那标志性的豁牙外,别的好象是一片空白。这个豁牙,肯定是自己老家那边的,不然自己刚才看到他张开嘴后,怎么就叫他“豁牙哥”了?可项致彬现在把村子里年龄相当的所有人从记忆里挖出来,一个个地对号,还是没弄清对方到底是谁,甚至在自己的记忆中,村子里根本没有谁外叫这个外号。
豁牙刚才最后对自己说什么当年跟他钻的什么老林子,自己小时候虽然不省事,什么捉蛇啊,掏鸟蛋啊什么的活儿干的不少,由此在村子里获得了“黑皮”这一光荣称号,但是村子后边的老林子,除了打猎的赶山人外,自己一个小孩,偷偷跟着大人进去过一次,差点把小命搭进去了。至于什么在老林子里发现古代的青砖,更是一点也记不起了。
想到这儿,项致彬感到刚才跟豁牙的见面是那么的不真实,就象自己在大街上做起梦来一般,再看看街边突然出现的三三两两的行人,就在一两分钟前,这条街上除了自己和那个豁牙,长时间不见一个人影,而这时候这条街道的四面八方却都有或快或慢的行人,刚刚碰上豁牙的情形就更象是在梦里一般了。
但是,自己手里提着的东西,分明是豁牙交给自己的。项致彬急于想知道盒子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在这街上,实在不方便打开盒子看个究竟。
这个奇怪的豁牙和手里的盒子,让项致彬越想越觉得不安,不由得掏出手机来,打开电话本,挑了挑,拨出了一个号码。
父亲去世后,母亲一人在家,项致彬几次提出让母亲过来,母亲却嫌自己现在的城市太远,后来在老家所在的县城工作的妹妹结婚后,以照料孩子为由,终于把母亲从家里接了出来。现在在老家,项致彬已经没有太近的亲属了,老家的房子由一个远房表亲帮忙照看着。
项致彬现在拨着的就是这位表哥的号码,电话打通后,项致彬先问表哥父母的身体好不好,孩子听不听话,学习好不好,问的这位表哥心里直发愣,不知道项致彬这大半夜的打电话到底为什么。
边走边在电话上扯了一大段的闲话,项致彬终于走到了自己的小书店的门口,项致彬知道不能再在电话里绕了,再绕下去非把自己这位可怜的表哥弄糊涂不可,就弱弱地问道:“老表,我们村子里有没有个外号叫豁牙的人啊?我一时怎么也记不起这个人了。”
听项致彬提起豁牙,表哥好象吃了一惊,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久才说:“你怎么突然打电话问这个啊?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能出什么事啊,今天碰上了个老乡,他说认识我们村子的豁牙,我却怎么也记不起我们村谁叫豁牙,所以才打电话问问的。”项致彬小小地撒了个谎。
听项致彬这么说,表哥好象长长地松了口气,回答道:“难怪你不知道,豁牙就是李老枪,也就是李大虎。他以前不是常背杆枪打猎么,这些年枪被没收了,前年他前边的两颗门牙被虫吃掉了,一张嘴就豁着两颗牙,就被人叫做豁牙了。你小时候调皮,悄悄跟着豁牙进老林子,几天后是豁牙把你背回来你才捡了一条命的。”
听表哥这么一说,项致彬的脑海里终于浮现出一个背着长长的猎枪的精瘦汉子来,但是却怎么也不能把记忆中的老枪和今天遇见的豁牙联系起来,只好对着手机淡淡地说:“原来豁牙就是老枪啊,那年多亏他从老林子背我回来,他现在没打猎了吗?”
表哥叹了口气说道:“豁牙前天死了,我这么晚才回家,就是去他家帮忙的,明天下葬,现在村子里连个抬灵的人都找不齐,唉!”
听表哥说豁牙死了,项致彬不由得感到背后一阵发凉,自己在几分钟前碰上的又是谁?难道今天晚上真的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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