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空留烟幕剑河飞,离恨乱冲淡世情第(1/5)页
夜艾,朝天楼的四周一片静谧,只有两道人影伫在院落的那株树下凝望着,李朝倚树而卧,颜色端丽,举止安详,一只手被‘李双白’握牢后,两人举袂成幕,腕处的云衫与白袖猛地绞缠纠葛,再难错离,一齐随风幔而飘然。
李朝的指尖划过‘李双白’的每一寸肌肤,从眼帘至眼角,从鼻头至紧抿的唇口,最后移向脸颊,轻柔地摩挲着,舍不得移开。两人挨得极近,连衽成帷,几乎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
不知何时‘李双白’已经盘膝而跪,他白衣素冠,姿态挺秀,容貌端庄,极尽风采,浑身犹托满空清辉,也再看不出苍白,原本目射冷光,此刻冷峻的神情也不免因李朝的触摸而放松,莹亮的双目也逐渐绽放出光华,流光时而随李朝的手指转动,时而呆望着李朝的一举一动,双唇难以抿拢,微微张开一道,感动或是诧异,已难形容。忽然大喘粗气,一把抓李朝的手在怀,止住她的举动,颤抖着道:“李朝,我……回来了!”
李朝默然不言,似乎尚未从梦中醒过神,他见此语气倏顿,刻意强调道:“我……没有死,小朝!”
李朝顿时眼泪流下面庞,痴叫道:“子君!”好似也怕梦会破碎,竟呆坐不动,任由‘李双白’握着她的手臂。
‘李双白’定睛凝视,俯身在她的手面落下一吻,让她相信此非梦境,乃属真实,抬首向她道:“活过来以后,我潜伏在此伺机报仇,也每天都在这里等你!”
李朝仍不开口,他知道以前的事对她打击太深,以致她不敢接受现实,既想接受又不敢接受,矛盾交织。多少次,她幻想‘李双白’能够死而复生,然也怕老天捉弄,与她开个荒唐的玩笑,毕竟这样的事情实在匪夷所思。
‘李双白’目光瞥向一旁的荒草,环视一番,回落至李朝面上,道:“还是一样的地方,一样是个夜晚,有你……”
李朝接话道:“也只有我!”说罢,泪水澜澜地投向他的怀抱,泣不成声道:“子君!”将首深深地埋入他的胸膛,良久,忽然道:“我知道你在找机会报仇,可是为什么要杀刘浩瀚?前些天我哥哥派人赶去南汉查明了此事,你如此做法,连累了柳枫不说,也会使盘踞在关河的整个陇西家族失去希望!”抬头与‘李双白’相视,犹豫了一刻,低声道:“太君对柳枫复唐始终寄予厚望,未敢轻慢,我……实在不该责怪你,可是……可是子君,我不明白……”
‘李双白’扶按她的双肩,低目看她,一字一顿地拦住话道:“难道你忘了,我一直都是个杀手?有人出钱请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李朝无话可说,有一股气噎在喉咙,想张口吐出,又恐‘李双白’不喜,故而低垂着头,不敢与‘李双白’相对。
‘李双白’看在眼中,见她作难无措,忽问道:“嫌弃我吗?”捧起李朝的脸,欲看个究竟。
李朝害怕面对他,更怕他因适才的问话而心生悲苦,忙转过头道:“子君,不要总是这般问我,你离开那些日子,我早已经嫁给你了,我也知道你受了很多苦……”
‘李双白’目中迸出丝丝恨意,冷酷地打断道:“断腿之恨,令我终生不得尽展抱负,我不要他断腿,我要他也尝一尝——抱负志向无法施展的滋味。”言罢,又扳过李朝面向自己,语转温柔道:“再说刘浩瀚乃唐营叛徒,本就该死,你说我有错么?”
李朝不能反驳,也无从反驳,在‘李双白’的注视中摇首,却面现一分痛苦。
‘李双白’并不是没有望见,忽而一笑,蕴含无限风情,盯紧李朝,柔声道:“我破棺而出,历劫归来,有人可以为我重新换上双足,那么柳枫也照样能够化险为夷,是不是?”
李朝只得点头,这个话题使二人重逢后颇有不快,她不打算为此忧烦,便索性伏在‘李双白’的肩膀,踏实地享受着这份幸福。猛忆及‘李双白’言说有人为其重换双足,一时好奇,伸手朝‘李双白’的腿腕摸去。
‘李双白’极是激灵,及时逮住她的手,盈握着道:“不要看!”
李朝诧异,疑惑不解。
他笑道:“我怕你会害怕!”
李朝一呆,将手指轻搭上他的膝关,怜惜地道:“还没有好么?”
‘李双白’面露凝重,惨然道:“恰才我见你在此熟睡,一时情急走了过来,可能伤到了腿骨,所以我现在坐在你面前说话。”
李朝震惊,转头与他目光相接,咬唇哽咽道:“疼么?”
‘李双白’若无其事地笑笑道:“这点痛苦不算什么,可是那里好丑,我担心会吓坏你!”
李朝坚定地道:“我不怕!”便将手放在他的腿外,隔袍而落,似要给予抚慰。
‘李双白’在旁观察,如鲠在喉,感激在心,一盏工夫后,忽道:“李朝,我想去探望我的两位哥哥。”
李朝一怔,恍然道:“哦,我将他们葬在据此不远的疏林内。”遂指向黑夜一头,说道:“我带你去!”率先立起。
‘李双白’望着她风姿玉立,却仍端坐在地,对于要否起身,他神思电转,颇有些迟疑不定。
李朝张目远望,忽的回身,探声道:“子君,我背你呀!”
一语突如其来,使得‘李双白’微讶,却执起早有准备的烛台,顺从般伸出手,藉此看来,他已清楚地知道沉默是金,此时是不需要自己说话的。
背‘李双白’行走,已非首次,手该放何处,李朝极为熟络,故无需指引。
背负‘李双白’,李朝不觉累乏,反而一路上哼着歌,显得开心极了,起调之先,还征求‘李双白’道:“子君,我唱歌给你听呀!”
‘李双白’本沉浸于思索之中,见她目光斜扫而来,强颜点首,被如此一个天真的姑娘背着,他心中百味杂陈,说不出的愁闷,连连叹息。
李朝以为他又与往常一般自卑,便极力装作淡然地哼歌,希望歌曲可以融化这份尴尬。
猛然,一方疏林映入眼前,林中烟霏冲融,暝雾已散去大半,只有风在怒号,李朝穿林而过。
黑幕临风,行人少见,浊浪滔滔,挟万钧之势排向空际。
然石桥镇却如金窝炸开,一团沸腾。
且道时钟钰冲出那处残屋,忽见前方荧光浮浮,数人聚在深腹之地吵嚷,发出惊呼之声,周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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