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遥望前途深莫测,夜悲忠义隐茫茫第(2/4)页
黑雾叠嶂,四野阒然,昏晦的光影于定远府若隐若现,屋宇参差,那处歇山式屋顶如漫在雾中,屋面倾斜,屋脊峻拔陡峭,四角轻盈翘起,玲珑精巧,气势雄浑。
且说那兵卒出门远去后,柳敏儿的心久久无法平静,适才柳枫越权擅封部下官,犹如一枚平地惊雷在她耳畔炸开。
她大惊失色,转望柳枫,好似不认得一般,良久,忽然叫道:“李大哥——”见柳枫目光射来,欲言又止。
柳枫伏案抬首,也未意识自己有何不妥,正待相询,突又奔入一名士卒,急报柳枫道:“禀元帅,现已探明,敌舰首领为燕千崇!”
柳枫脱口道:“果然是他!”
即得知燕千崇仍存于世,柳枫不免担忧起了李记等人的安危。
那士卒又道:“他将敌舰引入浍河,企图派人赶去涡口。”
柳枫急道:“现今如何?可有阻拦?”
话未完,时钟钰已走入道:“已经拦住了,只抓住几个报信的。”
柳枫闻得她言,已知她是押解俘虏而回,拍案道:“不对,此乃调虎离山之计,他是欲营救朱友贞。”一时震惊,蹶然起坐。
时钟钰也不惊讶,嘿嘿笑道:“说的没错嘛,就是虾兵蟹将,乌漆抹黑的,他们看也看不清,闯入我们的埋伏内,被本姑娘与柳世龙大杀一通。”说着,跳上一张圆杌,双手并用,比划当时的打杀情形,描绘的有声有色。
柳枫微笑颔首,又坐回案前,伏案长吁道:“朱友贞打了败仗,军势已衰,不可让他东山再起,我们势必要断绝他的希望。”
时钟钰跃至跟前,晃着脑袋问道:“我们呢,也想到这点了,所以我回来问你有何打算?”
柳枫沉思一阵,忽道:“趁此机会,速速联络蓝少宝,石桥镇及四方镇附近,敌兵长期与百姓杂处,朱友贞攻城带领大半人马,应该尚有部分残兵,你们从蓝少宝那里取获确切的分布图后,趁朱友贞未归前,行人入睡之际,夜更前去,尽数将其剿灭。此时他们群龙无首,若见我方偷袭,必无纪律,散乱溃逃。”说至此处,盯着时钟钰,一字一顿叮咛道:“假若如此好的时机,还是出现差池,柳世龙的人头,我可就保不住了!”
时钟钰见柳枫神情肃穆,不似作假,内心一寒,却走开两步,装作若无其事道:“切,他的事嘛,干嘛吓唬我?”
柳枫知她常与柳世龙称兄道弟,闻之心内定起波澜,也不戳破,佯作不着意道:“你自告奋勇前来投军杀敌……”
时钟钰闻言赶忙截住话道:“谁说我……是来投军的?”说罢,嘟起嘴,强调道:“我……只是自动请缨的帮手,现今五炁真君四散而去,难兴风浪,至于许夜辰嘛,自有严师兄看管,过两日……”
柳枫不耐烦道:“本元帅是要你帮我给柳世龙传一道命令,若他有懈怠……”语气故意顿了一顿,忽然斩钉截铁道:“力斩——不饶!”
时钟钰被他冷肃的神情摄的一呆,退后三步,后怕道:“凶什么,我走了,不奉陪了!”转身出屋,走至回廊,有人送来一封书信。
时钟钰指着自己,讶然道:“给我的?”
那人点头,又不作停留而去。
时钟钰拆信览阅,信来自石桥镇酒坊,是衣鸿影托人捎带入城。
昨个儿日中时分,赵铭希在酒坊之内踌躇等待,这样的日子,他已经等待了十数日。
衣鸿影见他愁眉深锁,不住地在酒坊内踱步,时而张望门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却不知所为何事,只知他将祭月派出,多日未归。
少许时辰后,祭月道人从门外走入,衣鸿影细观祭月,见其垂首捻须,左手却始终负在身后,便觉有事。
赵铭希已经趋步迎了上去,心急火燎道:“怎么样?”
祭月吞吞吐吐,耐不住赵铭希喝问,沉吟道:“寻着了!”又将右手放至背后,左手慢吞吞地抽出来,两块灵位随即映入眼帘。
赵铭希面色大变,匆匆夺过相看,见一块为雪梅,一块为雪松,极为吃惊。
祭月低语道:“去的迟了,赶去之时,就见那煎饼铺外堆着四座坟,除了雪松雪梅二人,小莲小蓉俱都损命……”
赵铭希心中一凉,喃喃道:“他们竟然被人杀了,何人干的?”
祭月摇头道:“尚且不知!”
赵铭希神魂失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道:“无人相护,青世妹会不会……”转首去看祭月,却见祭月已走向内室方向,曳步飞快,一手空空负后,可以入目,一手则藏在胸膛,望之不见。
赵铭希忽觉他举止怪异,急喝:“站住,你还拿着什么?”
祭月躲躲藏藏,不应不答,只管朝内室而行,眼见就要离开厅堂,赵铭希猛然健步蹿前,横挡住去路,迎面相视,见祭月怀中仍有一块木牌,那木牌刻字一面背视自己,外形与雪松雪梅的一般无二,四角仍留有切断的痕迹,像是从墓碑上折裂而出。
心口霎时碎开一道,只是他还不愿意相信那是事实,想一睹究竟,使悬掉的心落定,却不敢冲动相夺,似乎亦怕看到那个事实,可又抑制不住心潮起伏,半响后,鼓起勇气,伸手喝道:“拿来!”那一声如石破天惊,吓得旁侧的衣鸿影一震。
祭月被迫从命之时,终于,他亲眼证实了天绍青的死讯,刹那间,狂奔至内室,将一口剑挟出,提着一坛酒奔至院中,一掌将剑震入地缝三尺,提酒饮灌全身,只愿生生沉醉,只愿更有胆气。酒水成珠般蹿落,湿透了衣衫,模糊了面庞眼角,仰天痛呼一句:“人既已死,要剑何用?青世妹,为何你不等我,就差一步,我赵铭希便要饮恨终生!”轻轻地拔剑,垂落于地,俯伏在旁,仔细端望着,就好似那是天绍青的人。
赵铭希整个身躯逐渐倚靠下去,用自己的胸膛温暖着那已冰凉的剑锋,垂泪涕泣,痴声疾呼:“青妹妹,我好想你!”
痴恋成空,只化作了无尽的呼唤。
衣鸿影不知如何安慰他,见他痴心,内心更认定他有情有义,伤心之余,不免为自己这场无果的相思感到心痛,或许她本就不该存有这样的希望,然而她无怨无悔。今生注定了只身付出,若不能遂愿,愿为父亲雪恨,亦赴黄泉。
远远遥望,赵铭希一面伏地垂泣,一面抚摸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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