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冷回身冷笑道:“可笑!就凭钱万里那点庄稼把式,还须我枉费四年的时间来杀他吗?”余万方道:“那你潜伏在此是为了什么?如实道来,否则休想走出这里半步!”施冷斜睨冷笑,傲然道:“我要走要留,你们谁又能左右得了?”此言一出,在场群豪皆是忿然,有些血气方刚、性子好强的江湖豪客已然按捺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余万方赶忙煽风点火:“各位,此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今日若放他走,必会贻祸武林,杀了他便是为武林除去一害。”
喻霄麒上前一步道:“施前辈,早年你杀了我不少正道中人,但念你这四年来并未有什么犯科之举,宽宥你倒也无妨,我等本也不欲留难与你。但今日前辈这般小瞧我正道群豪,前辈若不露一两手绝技,在场群的各位英雄豪杰恐怕难以心服。”
施冷道:“你们想以多凌寡吗?”喻霄麒道:“前辈委实小瞧我正道中人了。”冲无受道:“大师,你也是前辈高人,资历与施前辈相当,便与施前辈切磋一下如何?”
无受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戒嗔戒躁,不得与人妄起战衅,老衲恐要拂逆喻施主的意思了,喻施主勿怪。”喻霄麒微笑道:“无妨,是晚辈思量不周,疏忽大师的清修了。”
阎涛道:“喻堡主何须谦虚,大伙都以喻堡主为牛耳,我等甘附骥尾,便让这狂妄老儿见识一下喻堡主的手段!”马维真道:“不错,喻大侠要给咱赢了这场子!”
喻霄麒沉吟片刻,走到施冷面前,道:“晚辈不才,僭妄向前辈讨教几招。”施冷哼了一声,道:“很好。”喻霄麒道:“施前辈使什么兵刃?”施冷道:“这还须问,老夫只四年未涉江湖,你们这些后生连老夫使什么兵刃都不记得了吗?”喻霄麒道:“前辈说得是。”冲那随来的侍童道:“海天儿,把剑借施前辈一用。”
侍童海天儿踌躇道:“公子,这剑……”喻霄麒截口道:“无妨。”海天儿又迟疑了一会,方道:“是。”上前几步,打开手中捧着的木匣盖,取出一柄金鞘金吞口长剑,递与施冷。施冷伸手接过,忽然神情大变,迫不及待地拔剑出鞘,只听铮地一声龙吟,一道耀目青光破鞘荡开,这光晕夺曦驱华,从外照进来的阳光竟被这光晕逼得趋避数尺。剑一出鞘,在场众人皆已哗然。
施冷见这宝剑的气象森严中正,锋芒上透着一股令人莫敢逼视的寒意,赞道:“好剑!这剑便是西泠堡镇堡之宝、江湖第一神兵‘君临’剑吗?”喻霄麒道:“正是。”施冷细细地将宝剑观瞧了一番,一边用手摩挲着剑脊一边道:“你将这宝剑借与我使,就不怕我怕起了贪念不还,将了跑掉吗?”喻霄麒笑道:“将去又何妨?看得出施前辈是爱剑之人,剑术也必定高强,此剑若是为前辈所傍,定能尽倾其威。”施冷笑道:“哈哈,江湖上都说喻堡主为人豁达,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可你说得这般煞有介事,当真就不在乎这绝世神兵?”
喻霄麒道:“倘若前辈能善用之,施以正途,也不辱此剑的名声了。但施前辈若以剑去行凶杀人,那便是不该了。”施冷冷笑道:“剑本就是用来杀人的,这有何不对吗?”喻霄麒微微一笑,道:“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我等自问不是什么圣人大德,更不可妄对旁人施以刀兵剑器。”施冷嘿嘿冷笑,道:“好一个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这两句诗是唐朝诗人李太白所作,可李白本人却是个剑术高手,更作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诗句,可见他也是个尚武崇兵之人,这岂不自相矛盾?这些文人的话向来虚伪得很,不可尽信。”喻霄麒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施冷道:“这宝剑锋锐无匹,寻常兵刃怎敢轻撄其锋?喻堡主把这宝剑借与我使,你自己却用什么兵刃?”喻霄麒不动声色,道:“晚生斗胆,想以拳脚来接前辈的精妙剑招。”施冷面色一沉,随即转霁,哈哈大笑,道:“好!很好!你这后生很有意思,不似那帮沽名钓誉的鼠辈,甚和我心!”他话中沽名钓誉的鼠辈自是指余万方一伙人。余万方只听得面红耳赤,恼怒迸起,却也不敢发作。
喻霄麒一指厅外,道:“施前辈,请了。”无受上前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点到即止,勿要性命相搏。”喻霄麒拱手道:“大师教诲,晚辈拳拳服膺。”
施冷提着剑迳自走到厅外庭院,喻霄麒随后跟着。两人在厅外站定,喻霄麒错步架掌,吐了个势,门户严密。施冷在两丈外放对,剑尖斜指,只摆了个再随意不过的姿势,中门大开,看似浑身都是破绽,但明眼人都瞧得出,这姿势实是高妙,只要对方贸然攻来,他身上任何一处刹那间都将成为密不通风的死角,并可趁势反击。
喻霄麒心下佩服,道:“前辈果然是使剑的行家。”言罢,倏地一改和善之态,肃穆正色,气势凛然威严,好似变了一个人,一双锐目紧盯施冷周身。二人谁也不出手,只是这般静静地僵持对峙。半盏茶的功夫将过,众人只瞧得心焦难耐,他们只想一瞻这两位绝世高手的比斗,可两人却迟迟不与动手,唯有一些深谙武学之道的高手瞧出:这两人一个蓄势待发,一个以逸待劳,他们的状态皆是无懈可击,是以他们便比拼耐力和定力,他们都在等对方松懈,只要对方现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便可批亢捣虚,发动致命一击。这实是一场无形较量,其凶险较之正面厮杀,犹胜百倍。
众人正自屏气慑息,却见施冷脸色一惨,似乎遭受了巨大压迫,他将长剑倒持,往地上一插,剑尖甫触地面,青石板便如同腐衣薄纸一般被戳贯而穿,整把剑直直沉下,直没及柄,端的锋利无比。喻霄麒见状,也收起了架势。施冷叹了一口气,道:“罢,罢,罢,无须比了,你还未出招,便已蓄势无穷,倘若交手,两百招内,老夫必败。你这后生,当真可畏,非老夫能及,老夫这般一辈子也只能做个亡命江湖的杀手,你却是成就大事的人,不错,不错!”喻霄麒面色转和,一揖到地,道:“前辈承让。”
在场众人听完他二人这般对答,失望之意尽形于色,均想:“等了这许久,没有对上一招半式便即罢手,当真是没趣得很。”更有一些人对施冷这般无故言败之举甚为纳罕,不明就里,只看得一头雾水。
施冷道:“你们这些正派人多是沽名钓誉者、自命不凡之徒,以致老夫一直当江湖上那些称颂你们的传言都是不可信的狗屁,对正道中这些顶着响亮名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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