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一揖,道:“看来姑娘是误会了,末学几人都是在此借宿的路人,适才见此间火起,以为是强人打劫,便自告奋勇,帮忙驱敌。”红衣女子嗔道:“啊呦,你这书生说话又酸又不中听,你瞧姑娘我像是打家劫舍的贼人吗?”虽是怪责之言,却是满目含笑,娇媚不胜。刘翰逸讪讪一笑,鞠躬赔礼道:“末学失礼,姑娘恕罪则个。”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冲与她同来的那伙黑衣人道:“都住手罢!”这些黑衣人似乎以她为首,听她这般命令,便立刻都从缠斗中脱身出来,护住张迅。红衣女子忽然大声喊道:“慕容暮雪,你这没良心杀才,快快出来!再不出来姑娘可要把你这里全都烧光了!”
项常樊见她是个弱质红衣女子,行止间又透着几分邪气,当下喝问道:“你们既不是强人,却为何来寻衅滋事?递上门坎来!”红衣女子黛眉一蹙,瞧也不瞧项常樊一眼,道:“呦!这人是谁?好生无礼,是这儿的主人吗?管得这么宽!”
项常樊被她抢了白,答不上话来,一张黑脸窘得发红。
郝汉好奇心起,问道:“姊姊,这庄院的主人与你有仇吗?”红衣女子笑道:“还是小兄弟有礼貌。那姓慕容的杀才自然跟我有仇,我们是大冤家。”
张迅伤得不轻,心中恼怒,叫道:“姑姑,别跟他们多说,快杀了他们。”郝汉冲张迅冷笑道:“长辈说话,小辈休要罗唣。”张迅怒道:“谁是长辈?谁是小辈?”郝汉笑嘻嘻道:“我叫她姊姊,你叫她姑姑,我不就是你的长辈吗?快叫声大伯来听听。”张迅脸气得发白,想要出言詈骂,但内伤不轻,体内气血賁张,不敢再开口泄了真气,只得对郝汉怒目而视。红衣女子道:“迅儿,莫要动怒,不然会加剧内伤,待会姑姑便帮你疗伤。”
郝汉问道:“姊姊,你当真是他姑姑吗?”红衣女子笑道:“他也姓张,我也姓张,那还有假吗?”郝汉笑道:“原来姊姊姓张,张姊姊生得可真年轻。”红衣女子红袖掩面,咯咯一声娇笑,霎时间百媚顿生,娇娆不可方物,众人只瞧得心为之颤,神为之颠,她笑完说道:“小兄弟的嘴也当真甜得紧,哄得姊姊这么开心,你也不怕你这小相好的喝醋。”
颜卿妍羞窘得无地自容,跺脚嗔道:“都说了我们不是……不是那个……”
这时厅堂中无声无息地走出来一个青袍男子,众人发觉时,他已行至院中。却见他颀长身材,齐楚衣襟,人品俊朗,英气勃勃,三十来岁的模样,一双炯目扫了一眼众人,最后停在那红衫红衣女子脸上,微笑道:“张姑娘,想不到在下移居江南才不过两年,又被你寻到了。”
却见这红衣女子见了“仇人”丝毫不眼红,反而笑盈盈地娇嗔道:“慕容暮雪,你这没良心杀才,寻得我好苦。”慕容暮雪摇头苦笑,道:“姑娘,你究竟要怎样方肯罢休?”红衣女子嗔道:“瞧你说的这话!你说我想怎样?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慕容暮雪道:“在下又不是朽木顽石,姑娘的美意在下自然知道,不过在下是一介浪子,不喜被拘束,恐怕要辜负姑娘的美意了,望姑娘高抬贵手。”红衣女子啐道:“呸,还高抬贵手,好像姑娘要吃了你似的,你干嘛这么怕我?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两件事,一公一私,你说先说哪件?”
慕容暮雪顿了一顿,道:“还是先说公事罢。”红衣女子哼了一声,道:“你就这么怕我提私事吗?”慕容暮雪道:“姑娘还是先拣要紧的说罢。”红衣女子道:“私事就不要紧了吗?好,先说公事,我奉了教主之命,来向你索回两件镇教之宝,请慕容公子交出来罢。”慕容暮雪冷哼了一声,道:“镇教之宝?亏贵教主说得出口,那两件兵器分明是我慕容家的家传之物,我既已离教,自然要带走,贵教如何说得上‘索回’二字?何况其中一件兵器我已送给了旁人,你们想要拿走,我也交不出来。”
红衣女子问道:“你送给谁了?”慕容暮雪道:“配得上它的人。”红衣女子听了,倒也不奇,点了点头,道:“你瞧得上的人,自也不会辱没了那神兵,却不知那人是位男子还是位姑娘?”
慕容暮雪面现苦笑,道:“是位男子。”红衣女子含笑嗔道:“这还差不多,你既不肯交出,那我也不追究啦,咱们再来说一说私事罢,这私事是什么,想必你也晓得了。”慕容暮雪道:“还求姑娘不要为难在下。”红衣女子道:“我怎生为难你了?我知你不喜被人约束,我不约束你便是,只要你答允娶我,你想怎样就怎样,我绝不阻碍你。否则……否则姑娘一辈子也不罢休,你是我的人,跑不了!”
在场众人听这红衣女子这般毫无避讳地与男子说起婚嫁之事,不由地都代她羞臊起来,同时也领悟了过来:原来她适才所说的冤家却是这个意思。
慕容暮雪眉头一蹙,道:“姑娘请自重,这种事……这种事怎可挂在嘴上?”红衣女子道:“什么叫自重,喜欢人又不是什么卑鄙下流、见不得光的事,干嘛要藏藏掖掖、偷偷摸摸的?你不让我声张吗?我偏叫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
慕容暮雪微窘,无奈苦笑,道:“依我这副孟浪不羁的性子,倘若娶了你,定会冷落与你,没的糟践你的大好光景。”红衣女子道:“你已糟践了我十年的光景了,我要你赔!”慕容暮雪道:“姑娘请讲,怎生个赔法?”红衣女子道:“自然拿你的人来赔。”慕容暮雪摇头道:“姑娘何苦,天下好男儿何止千万,非我这个落拓狂生不可吗?”
红衣女子不假思索,语气决然:“对,非你不可!”
慕容暮雪无可奈何,道:“既然姑娘执意这般,咱们便履行当年的赌约罢。”红衣女子道:“好!咱们兵刃拳脚上见高低,我若打赢了你,你便要听我的,什么都要依我!可不许耍赖!”慕容暮雪双手负背,道:“这个自然,姑娘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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