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燃烧的花朵,绚烂但也短暂,姬天音坚持要生下肚里的孩子,孩子生下的同时,姬天音也咽了气,甚至没有看一眼孩子,所以,这个孩子才带泪来到这个世界吗?
夜更凉了,小溪不由加快了脚步,轿椅前行得更快了,几乎在飞。
姬无若缓缓睁开眼,“野!”
轿椅顿然停下,不带一丝颤动。
“带他过来!”姬无若轻轻一句。
前面的野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夜色中,转眼,他带着一个人来到轿椅前,此人全身裹于一块黑布中,只露出一双鹰隼之眼,黑夜中发着萤火之光,他无声匍匐在地,嘴里咕噜噜吐出一串话,竟是大凉山最古老的已失传的山语。
“哦?”姬无若轻轻一声,支颐之手换到左边,想了一会儿,点点头,“知道了,去吧,小心勿靠近!”
匍匐在地的人慢慢匍匐退后,眼见得,水渗入地底般消失不见。
“野,万兽出大林,涉圣水溪,经天云堑,过拜月台,最后入巨峰谷,如何解?”姬无若目光投到野脸上。
野猛然睁大了眼,脸上闪过一丝惶恐和不解。
姬无若微微一笑,“这就是了,那么,野,即刻回到狼群,不要有任何惊动,静候我的吩咐!”
野一屈身,单腿支地,一垂首,起身,后退三步,转身,消失于夜色中。
姬无若目光轻扫过小溪的脸,看到她脸上同样的疑惑,于是开口:“‘万兽齐动,旨来天庭’,小溪,听过否?”
小溪微微摇头。
“此乃苗疆巫语,万兽齐动,已是骇人,何况所经之地,皆蛮夷圣地?天旨既显,谁敢不归?”姬无若近似自言自语,“如此,其心也即昭然——果然事出月魄宫吗?”
月魄宫乃云贵川最大教派星月教的总坛。星月教除了崇尚日月星辰林野山川等一切自然神灵,更多的人则对孕育之母崇拜有加,传说孕育之母的化身是一只白色母狼,故而,星月教教主都是女的。
据说,教主的选拨极其严苛残酷。当大地上日月同辉而恰有流星正中划下,流星所坠之地恰有孕妇生产,产下的如是男婴,则被认为是侵犯日月的黑魔转世而被摔下山崖,产下的是女婴,则被收进现任教主宫中,待第一个月满之夜,再放女婴于祭月台——狼群经常汇聚之地,连续七日,如果女婴还好好的,就证明果是孕育之母选中之人,从此作为继任者被精心培养。
姬无若伸手,指尖滑过小溪额头,将她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撩开,但心神却在别处。小溪抬手,双手捧住了这只手,满眼的担忧和请求。
姬无若目光终于聚到她脸上,一笑,一扣扶手,“好,今天到此为止,走吧!”
轿椅随即而动,中间再无停滞。
精舍前方为一汪碧水,遥看一挂瀑布从天而落,空中水雾缭绕,白天日出,虹霓如龙凤隐没其中;后为一坡梅林;右边毛竹拔起石间,左边则一飞檐古塔,塔上悬铃,风吹铃动,如玉盘迎珠,竟成曲调。
“小溪,回房吧!”
药浴后的姬无若躺靠榻上,睡眼慵倦地看着小溪从白色玉瓶中倒出一粒药丸,伸手接过,送入口中,就着小溪送到嘴边的玉杯,啜了一口水,轻轻一句,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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