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朝宋涛点点头,径直走进了周军的病房。
周军躺在病床上,额头包着绷带,手臂也被缠了一圈,看到沈默,他虚弱地笑了笑。
沈默沉声道:“谁干的?”
周军懊恼道:“阴沟里翻船!一不留神,让七个混子拿铁管堵住了,操起家伙就往我身上招呼。靠,要是放在两年前,哪有那么容易让他们围住?我耗也耗死他们,不过我还是放倒了两个,正在楼上的病房里躺着呢!”
周军顿了顿,又道:“最近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除了昨天把蒋绍志儿子揍了一顿,我想不起来还有谁?”
沈默掏出烟刚要点,一想这是病房,又缩了回去,他道:“你安心养伤,这事不算完!”
正说着,宋涛推门进来。
周军直了直身子,脸上露出微笑,指着沈默道:“宋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沈默!”
他又扭头对沈默道:“这是宋涛,当年海军陆战队里的战友,现在在江湾区分局刑侦大队工作!”
沈默伸手和宋涛握了握,笑道:“我想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不过昨天你怎么是交警?”
宋涛微眯着眼睛看着沈默道:“别提了,两个月前把一个连环强奸杀人案的嫌犯打成重伤,被局里停职一月,重新上班后又下放到交警中队当了一个月的交巡警,今天才回来的。”
周军奇道:“你们认识?”
沈默和宋涛相视一笑,宋涛道:“这哥们救了我叔公一命,当时我差点把他当嫌犯抓了!”他把昨天的情景又详细叙述了一遍,周军听了连呼巧合。
说了几句闲话,沈默问道:“宋哥,那两个混混怎么说?”
宋涛皱眉道:“他们一口咬定打错人了,我们也没什么办法,现在只能等抓到剩下的五人再说了。”
沈默道:“能把他们的档案资料给我看一下吗?”
宋涛迟疑了一会儿,点头说:“没问题,我让局里把他们的资料发到我邮箱里来!”
宋涛打了个电话,不到五分钟,信息提示,邮件已经到了。他把附件下载了下来,打开后递给沈默。
沈默看了几分钟,心中大致有数,便道:“给我支录音笔,我想去看看那两人。”
宋涛顿时面露难色。
沈默笑道:“放心好了,我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只要给我十分钟时间就可以了。”
宋涛想了想,道:“那没问题,我带你过去!”
两人出了病房,又安慰了周军父母几句,一前一后地进入电梯。电梯门刚要关上,拐角处来了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婆婆,自己滚着轮椅,沈默连忙伸手挡住了即将关闭的电梯。
“婆婆,我推你进去吧!”沈默快步来到老人后面,把轮椅推入电梯内,“婆婆,你去几楼?”
“十五楼吧,小伙子,谢谢你啊!”老婆婆心中暗赞年轻人心地善良,笑眯眯道,“小伙子,过来看亲戚啊?”
沈默笑道:“是啊,过来看俩朋友,跟他们聊聊,安慰安慰他们。”
沈默和宋涛在十三层楼出了电梯,拐过一条走廊,就看见一警察坐在病房外。
宋涛过去跟那警察耳语了几句,对沈默点点头,两人转身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沈默嘿嘿一笑,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味道,他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两个混子躺在床上正在打屁,他们一个胫骨骨折,叫黄风亮,头发挑染成黄色,绰号“黄毛”;另一个被周军卸了一条胳膊,叫李小乐,年纪比黄毛小一点,是静安区职业技术学校地学生。
他们在社会上野惯了,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事也没少干,进出派出所更是家常便饭,对警察他们可是半点畏惧之心都没有。
只是这次运气不好,七个人围攻一个,居然让对方打伤了两个,他们只好自认倒霉,反正双方伤的都不重,就算判个一年半载,也很快就能弄出来,到时候还可以领到一笔钱。
看到沈默进来,黄毛谄笑道:“警官,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了,我们真的认错人了,你看看我这腿,都成这样子了,哎哟喂!”
沈默轻轻拍了下他的断腿,没再理会他,径直走到李小乐身边,道:“你叫李小乐?今年虚岁十九,实岁……再过一个月就满十八了吧?”
“警官,你都问了N遍了,烦不烦?”少年李小乐翻了翻白眼。
沈默笑眯眯说:“你家住在江湾区云林街道交里巷六十二号,你父母在你十岁的时候因为车祸去世了。”
李小乐扭头不语。
沈默继续道:“你有个姐姐叫李妍,高中毕业后辍学在家,现在在酒吧唱歌养家,赚钱供你上学,对吧?”
“警官,你不会是查户口的吧?”李小乐脸色有些白,撇撇嘴嘲讽道。
沈默若无其事地掏出一根中南海,打火点上,脸色趋于冰冷,眯着眼道:“首先,你搞错了一点,我不是警察!第二,你们打伤了我兄弟,我没把你第二条胳膊卸下来已经算客气的了。第三,如果你不想明天的电视中出现诸如‘浦江发现一具无名女尸’之类的新闻的话,我想你会很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李小乐脸色苍白,张了张口,忽然冲着门外大喊道:“警察!警察!!啊……咳咳……咳咳……”
沈默手指弹了弹,一抹猩红的烟灰径直飞进李小乐的嘴里,李小乐顿时呛得眼泪直流。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的耐心有限得很!”
沈默凑到李小乐的脑袋前盯着对方,第一次,李小乐发现原来杀气这东西也是真实存在的。
沈默微微一笑,握住病床床头铁管的手一用力,铁管吱吱地居然被他掰弯了,这可是老式的镀锌钢管,李乐都快被吓晕了。
一旁的黄毛也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成了O型。
“我……我……我说!”
“我说,还是我来说吧!”黄毛唯恐沈默也这么对付自己,居然抢着回答了。
沈默掏出录音笔,道:“好,黄毛先说,李乐补充!”
……………………
十分钟后,沈默优哉游哉地走出病房,冲着在走廊尽头阳台上抽烟的宋涛打了个招呼,宋涛和那警察便灭了烟,赶紧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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