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总让我弄个明白……我要是死了,你就,有多远逃多远,别被老爷子逮着,老爷子太狠……”
陆宇终于出声:“闭嘴,等你好了再说。我出手,不让你死,你就不会死。”
郑毅不甘心,仍是希冀地看着他,低声恳切地问:“告诉我,一个准话。”又紧张地硬声说,“我是死是活,就在你一句话。”
陆宇盯着他半晌,如黑色水玉般的眼眸深邃幽暗,藏起了心头所有情绪,然后声音空漠地低声道:“你这么纠缠,的确是不死不休,要么我死,要么你死,我再不愿死,所以,刚才,我其实真想一枪杀了你,杀了你,我才能解脱……”
郑毅面色惨白,痞笑也维持不住,眼神昏晕无焦距,茫然讪讪地强笑道:“哦,真的啊。”
陆宇最见不得他这种模样,心头强忍着的波澜一起再起,往昔深深刻进心底灵魂中的记忆全都汹涌地浮现上来,不经大脑地一低头,吻上近在咫尺地熟悉到极点的双唇。
郑毅一怔。
小黑哥一怔。
陆宇抬头,闭了闭眼,谁都不看,只低声道:“我们现在的情形,的确是二选一,我没能杀你,还有什么选择?”
郑毅狂喜不尽,呼吸急了一下,立时拼命地咳嗽起来,想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咳嗽带动了伤口,疼得他脸色青灰,满头冷汗涔涔,只想赶紧昏死过去才好,却又愣愣地盯着陆宇舍不得闭眼。
开车的小黑哥眼眸紧缩,身躯绷紧,心头忽然酸酸涩涩的苦闷,闷得难受,他也不傻,虽然没经过爱情,但这回也能确定了:哦,原来真的不是只想把他当成亲人而已……
陆宇从腰间抽出干净金针再为郑毅施针,以内息引导他的呼吸,不含情绪地低声道:“你若死了,当我之前的话没说,我会马上逃命去。”
郑毅立马乖乖地闭上嘴巴,车内沉默寂静,只有他呼哧呼哧有点费劲儿的呼吸声。
他肺叶中弹,有种喘不过气的憋闷感觉,张着嘴巴呼吸,回想陆宇刚才的话“三枪,把心脏肺腑都打烂”,他胸中更痛,紧紧盯着完好安生的陆宇,庆幸着:幸好预知了命数,以后直接把祸端解决就是,即便不能解决,怎么着也得防备好了。
……
进了医院,紧随其后的四名保镖如临大敌,办手续的办手续,对郑毅贴身保护的贴身保护,小黑哥一直垂头跟在陆宇身边,沉静无声,存在感低微到几乎可以忽略。
陆宇却一直被郑毅拉着,他面无表情,平静得近乎压抑,不言不语,直到郑毅被推进急救室。
坐在走廊椅上等着的时候,四个早知道是他开枪的保镖都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他不以为意,小黑哥却神色不好,盯过去,沉声道:“不要乱看。”
四保镖中,其中一人是领头的,铁青着脸冷笑:“还猖狂,你们最好祈祷二少没事……”
“聒噪!”
小黑哥正值烦躁无处发泄,哪里还忍得他啰嗦,沉声一喝,双腿蓦地一蹬,无声无息闪身冲过去对着他的脖颈便是一划。动作简直比射箭还快,穿着迷彩服的身形直如绿影闪过,双手不知从何处摸出的锋锐刀片在他手指之间犹如白光。
四保镖都没防备他竟会动手,立时掏枪。
小黑哥一言不发,行动矫健,力道刚猛,身法却灵活如风,好像狩猎的巨蟒,双手刀片甩飞“砰”“砰”“砰”三声脆响打落三只手枪,最后一只手掐住那最初说话的领头人脖颈,挺拔直立地盯着他,阳刚的面庞神色沉沉,森亮的眸中满是嗜血杀机。
而他另一只手,已经挥动接住两只反弹飞回的刀片,夹在指间,让人心寒。
完全是“一边倒,压着打”。
这六个字出现在旁观者的眼中。
注意到这里情形的人不多,大都想到这是黑社会的仇杀,早有骇得魂飞魄散,赶紧多远逃多远,剩下没逃的再看向沉默无声的小黑哥时,眼中便不由自主地带上敬畏。
四个保镖也被惊得不轻。
尤其被小黑哥掐着脖子的领头人,刚才只看到白光闪动,自己脖子凉了一下,此时却没感觉到痛,然后眼眸一垂,领带已经被削断了掉落在地,是贴着他锁骨上方,擦着他脖子,却没有半点伤到肌肤的削断。
他心头惊骇,倒也干脆,看着小黑哥,冷静地沉声道:“阁下好功夫,我们认输,但是你们伤到郑家二少爷,这场事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小黑哥挺拔而立不动,手掌如同钢爪,浑厚的声音从胸腔发出,只沉沉冷笑:“不要乱看,懂?”
四保镖不由神情一滞,看着他左手夹着蓄势待发的刀片,领头人脖子正疼得慌,立即不卑不亢地道:“陆少爷是郑二少的人,我们做属下的怎么会冒犯?”
小黑哥面色更沉,攥着他脖子狠狠收紧了一下,掐得他瞬间眼球突出嘴巴张大,然后才松手戒备地后退走回。
自始至终,陆宇只是抬头静静地观望,此时忽然看了看急救室的灯光,起身道:“走吧,下午还要上课。”
他身上还染着郑毅的血,却手插裤兜地转身踱步离开,从容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四个保镖看得为他们家郑二少心头发凉:这么薄情寡义的少年,就是俊了点呗,有哪一点值得那么疯狂地喜欢?
只有小黑哥看着陆宇不似往昔平和的面容神情,隐约明白他在强撑平静,心中只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想要看清他看懂他。
他靠近陆宇,伸手握住他的手。
陆宇没有反抗。
小黑哥这才凝眸看向前方,忽然低声问:“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慢慢讲,一直这么说。也请大家看后随便留言说点什么。今天没来得及回复书评,明天早上会一一仔细看。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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