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战

    ——杀了他！

    我再也忍不住心里那疯狂的杀念，拔出七兮剑就往他心口刺去！

    血，溅到了我的脸上，是热的。

    我趴在他身上，手紧紧地攥着插在他胸膛上的七兮短剑，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手不再颤抖。我咬着唇，仰望着他苍白的面容，我感到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是酸得涩出水来了。

    许久，我才哑着嗓子开口：“你……还真的不躲呀……”

    他忍着痛，柔着声音道：“还好……你刺歪了。”

    是，是歪了心脏右一寸，我没有停手，可是在我刺下去的时候，却自己歪了手。

    是我想，但是我不能。

    突然，一只手搂上我的腰，将我有力地禁锢在他怀里。我听到他激动的声音，让我几乎热泪盈眶。他说：“我在赌，赌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情，如果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我愿意、我甘愿把我的性命交到你手上。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性命！我好高兴，你没有杀我，你刺歪了，你对我是有感情的！”

    他的怀抱越搂越紧，令我紧窒得连心都疼了。

    “承认吧，妖儿，你不恨我的，你真的不恨我的！不然，你不会刺歪的！”

    我呜咽着埋进他的怀里，渐渐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我下不了手……

    我想做，可是心里、潜意识里都做不到，这一点“做不到”粉碎了我自欺欺人的假象。我杀不了他，我已经失去了再回到父亲身边的资格——我没有脸去再去见他们了！

    我不能、再回魔界了！

    我悲哀的哭着，感到好绝望，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我从来没有不能停下流泪的时候，那不是我想要流的，而是它自己流出来，而我，却止不住。

    我不想这样，可是真实的我就是这么脆弱。

    “和我一起走吧，就用着霖镜给你的新身份，和我永远在一起！”他饱含激情的声音响在我耳边，一点一点地渗透我的心灵。

    和他走吧——有一个声音在欢喜地催促着我，却也有一双黑暗的眼睛在悲哀地盯着我，它不说话，流露的悲伤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妖儿……”焱抬起我的脸，轻轻地吻着我的唇，一下是试探，第二下是浅吻，吻得小心翼翼。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接受了他如呵护般的亲吻。他在我的耳边轻声地道：“妖儿，别再欺骗自己了，你明明就有很多次机会杀我的，可是你总是在最后关头放弃，难道你自己都没有发现过么？妖儿……”

    不要再说了，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我悲哀地抽噎着：“焱，你不要再说了，我比你还清楚我自己，我现在知道我自己的心了，可我却宁愿什么都不知道。”我比谁都干净利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是真的喜欢了，我是会不顾一切地去喜欢、去爱的，就正因如此，我才不愿意知道自己的心，知道了，那就意味着我要背叛我最敬爱的父亲，所以我不想知道。

    我擦着眼泪看向焱胸口的短剑，伸手，想要拔掉这碍眼的凶器，却不知怎么的，在手将要触到七兮剑的一瞬间，手胆怯地退缩回来了——我，有勇气杀人，却在知道真心之后，再也没有伤人的勇气了。

    焱对我微微一笑，自己伸手握住了剑柄。我吓了一跳，本能反应地抓住了他的手。我看向他，眼睛都是惊慌不定。短剑拔出来后，他会大出血，会比现在更虚弱，可是，不拔的话，他一样痛苦。

    “不要怕。”焱轻声对我道，他的眼神中都是对我的安慰，于是我松了手，不再阻止他。

    在他咬着牙一口气拔出七兮剑的时候，血喷出了一个弧度。我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但在这已经看过多少次的场面下，我第一次苍白了脸，觉得我世界的颜色就如那血一样，一瞬间从一个撕裂的开口喷涌而出，从此，我的世界再也没有了颜色。他按住了伤口，脸却抽搐地皱成了一团，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硬是强忍住痛苦的呻吟声。

    我知道这伤势不能再拖，而他自己已经痛得动弹不得了，我撕开他的长袍，问他：“没有伤药么？”

    他吃力地道：“没有。”

    想想也是，谁会料到在那么多人的保护下，大名鼎鼎的天界战神会身受重伤呢？

    但大家毕竟都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多大的致命伤没有见过？当下就让他以凡人点穴的法子封住了心脉附近的穴道，令血流不那么迅猛。我贴着他的手掌，两只小手使了全部的力气按住伤口，令他的血无法再涌出。

    这样的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想也许只是一小会儿，可是我却是觉得时间已有千万年之久了。我的泪水都已经干涩在脸上。

    我以平时的经验判断伤口不再涌血，解开一看，吓了一跳，那血还在流着，我吓得赶紧把布条给压了回去。压回去了，我仍心有余悸，怕得直哆嗦，生怕我再揭开这布条一次，他的生命就和鲜血一样在我手下流失了。

    我舍不得他死，尤其是死在我面前。

    我不停地和他说话，就怕他会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而他也很争气，顺着我的意陪我说话，那咬字和说话的条理都是清楚的，看来意识是从未散过的。我嘲笑他道：“同样属于远古神一脉，你倒是比那公主争气多了，她就伤了那么一下，就蔫得不像话，而你却是一直清醒着。”

    他强撑着笑颜，道：“我又不是娇弱的女人，你下手偏了一寸，我当然死不了了。妖儿，别担心，等血止住了，我就好了。”

    “我知道。”天生的自愈能力是可以快速养好伤，令他有行走能力的，可是……偏偏这该死的血就是止不住！

    我着急万分，这受伤的人却一点都不着急，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他傻呵呵地对着我我笑，我一眼过去就看到他一脸的温柔与肉麻，让我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说：“我今天好高兴，因为你为我哭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真的为我掉下一滴眼泪。你从来都是耀武扬威的，仿佛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让你忌讳的东西，你做事总是透着一股狠劲，我每次见你的时候，总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呢？就算是魔主，他至少还会用平淡来伪装自己呢，而你，什么都是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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