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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雪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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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梵钟总教霜雪催(一)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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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比武较艺,点到为止,何必非胜负分明呢?”格昭仁摇摇头,道:“你心肠又软,又缺少争雄之心,恐怕难臻一流之列。”岳中影笑而不言。

    格昭仁喝一口酒,见岳中影笑而不语,便道:“怎么,我说错了吗?”岳中影摇头道:“不敢。老子曾言,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夫惟不争,故无尤。习武之道,不以争强好胜为念,方可成就大道。前辈所言虽有道理,晚辈还是不敢苟同。”格昭仁望望岳中影,疑道:“老子是何人,武功很利害吗。”岳中影笑道:“老子是汉人中的一位很有名的先哲,并不会武。”

    格昭仁脸现失望之色,道:“又是读书人的空谈,大而不实。”岳中影道:“前辈何以见得呢?”格昭仁道:“练武不为争胜,那还练个什么劲。”岳中影默然不语,他引用老子之语反驳格昭仁,并非真的信奉老子之言,不过是觉得格昭仁说他难臻一流之境,心中多有不服而已。

    格昭仁见岳中影无法反驳自己,便高兴起来。他一生不理他事,唯以练武为业,今日初逢敌手,自己武功上打赢了岳中影,自是兴奋不已,论起武来便有些滔滔不绝。岳中影武功虽高,但向来极少与人动手,面前这位老是却是自己仅见的高手,且性格豪迈爽朗,自是大起知已这感。两人一见如故,谈论武武功,也是越来越投机,不觉间深夜已过,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岳中影见格昭仁虽谈兴甚高,并不倦意,但想他年事甚高,昨夜又是大动真气,深怕他身子有妨,便忙起身告别。

    格昭仁甚有不舍,却又不便硬留。岳中影心中知他之意,便道:“前辈若是无事,不妨在这寺中多盘桓几日,晚辈也好早晚请教。”格昭仁大喜,道:“对,对,昨天给净空老和尚一绽大大的银块做香油钱,若不多住几日,那可真是亏了。”岳中影哈哈大笑,告辞了出来。

    岳中影回到住处,来寻南思昭,却见南思昭并不在房内。出来寻问寺内僧人,回说昨夜同净空方丈谈佛,一夜未归。岳中影不觉哑然失笑:“我见了格前辈,整夜谈论武功,真算得投缘。不料南大哥见了净空方丈,却也是投缘,谈论佛法,亦是整夜不归。嘿嘿,这当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真真是错不了。”南思昭虽然未归,岳中影便也放下心来,只觉得整夜未曾休息,倦意甚重,便在房中歇息。

    到得午后,岳中影一觉醒来,便听有人打门,却是格昭仁遣人来请。岳中影欣然而望。两人见面,自然是大谈武功,谈到高兴处,不免再试上几招。如此,这日子便不觉过得飞快,转眼十余日便过去了。这些日子中,虽也常和南思昭见面,然南思昭醉于佛法,两人也并不多作深谈。

    一日早晨,岳中影刚准备去格昭仁处,只忽然有净空方丈的弟子法正前来,说方丈有请。这几日岳中影每日同格昭仁谈论武功,并未曾拜见过净空,此时见他忽然遣人来请,心下诧异,便忙跟了法正前来。

    不一时来至前寺正殿。殿内站满了僧人。净空方丈端坐在正中一个大蒲团上,面前却跪着是南思昭。岳中影心中一凛,忙走上前来,躬身道:“方丈大师遣人来招,不知有何吩咐。”

    净空道:“不敢。今日本寺举行佛事,为弟子南思昭剃度,特请施主前来观礼。”岳中影见此场面,心中也有些疑惑,此时听净空大师证实,还是心头一证,向南思昭道:“南大哥,此事当真。”

    南思昭抬起头来,缓缓点点头,道:“不错。这些日子听净空大师讲授佛法,思昭已看破红尘,决定一心皈依我佛,今日便是请求方丈为弟子剃度。”岳中影道:“南大哥当真看破红尘了么。于南诏国再无留恋?”

    南思昭尚未回答,净空方丈却道:“岳施主,听闻施主也曾因厌倦世事,避于监牢之中?”岳中影笑道:“不错。怎么,莫非大师也想度弟子出家吗?”净空摇摇头道:“非也。贫僧只是想问施主,施主避世,只为不容于世,然则设若今有太平盛世,施主还会避与世外吗?”岳中影一呆,喃喃道:“太平盛世?会有吗?”

    净空并不回答,却转身问南思昭,道:“你以为如何?”南思昭合什道:“何为盛世,何为乱世,治乱盛衰,皆由人心而已。”净空便向岳中影道:“施主可曾觉悟?”岳中影惑然摇头。

    净空笑道:“施主于世事尚有留恋,所谓避世,只不过是已志不能伸张而无可奈何之举,这几日施主身佛门,心在寺外,自是这个原故。若是有缘,他日自可明白这个道理。”岳中影点点头,向南思昭道:“南大哥既然决心已定,小弟自然尊重南大哥决定。”南思昭点点头,道:“南某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岳兄弟是否可以相助?”岳中影道:“南大哥但说无妨,小弟力所能及之处,在所不辞。”

    南思昭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幅卷轴,凝望片刻,递给岳中影,道:“南某既然皈依我佛,尘世间的事,便再也无可留恋之处。唯有当年致使她人一生孤苦,此南某平生之错。此处有一幅画,便是那故人之物,如果岳兄弟有缘南诏一行,相烦将此画归还故人。”岳中影接过那画,见正是当日尚天风交给南思昭的那一幅,画色甚旧,一看便知是旧物,当即道:“南大哥放心,小弟定将此物归还,不是南大哥故人现在何处?“

    南思昭摇摇头,道:“她现在何处,我也不知,是否能够归还,也只看缘份了。此画虽平常,然牵连甚广,今日拜托岳兄弟,只怕会给岳兄弟带来许多麻烦,南某心中甚感不安。“

    岳中影昂然道:“南大哥放心,小弟既然答应南大哥,便一定为南大哥办到,纵有万难,亦无所惧。”南思昭点头道:“多谢岳兄弟,唉。”神色间甚是凄凉。

    岳中影方要开口,只听净空高诵佛号,站起身来,道:“即以身度空门,还何谢为?法印,准备剃度。”当下,铜钟声响,四下里僧众齐声诵念佛经。法印便递上来剃度刀具。净空当即为南思昭剃度完毕,念谒道:“求法证道,当悟其真。”当即为南思昭取法名法真,将法名填在度牒中,交给法印。然后为南思昭换上僧袍。

    岳中影待剃度完毕,便上前道:“和尚即已归依,在下便当告辞。”起身刚要离开,只见一名弟子自外面快步而来,道:“方丈,外面突然来了一队朝廷兵马,将寺院团团围住。”众僧听了此言,脸色突变,便有人惊出声来。

    净空脸色一沉,道:“慌什么?”说着当即率众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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