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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狱苑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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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肉体和灵魂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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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狱园,阳光明媚,柳树相映成趣,杏桃相得益彰,几只白兰鸽往复飞翔在育新亭和静心亭之间,点缀着一片诗情画意。()此时,我站在铁窗前,思绪与窗外的柳絮一起飘飞,雪花般的喻象牵引着我的灵感,一首“柳絮飞”诗歌如潮水般奔涌而来。

    柳絮飞

    飞着雪花般记忆

    飞着我对故乡的思念

    几声鸽哨啄食着我的*和灵魂

    故乡在怀想的一封家信里缓缓展开

    乡愁流淌、思念涨潮……

    铁门哐啷的声音切断了意象的链条,监区长走进了教研室,他身材高大,笑容和蔼,手里拿着一本新杂志,笑吟吟地说:“D,你写的《那片橙色的桔林》发表了。”

    我欣喜地接过杂志,感激地望着丁监区长,不知说什么好,他是我转监到监狱改造后的第一个教育管教,为我送信递报刊已经11年了,风里来雨里去,只要我的信或刊稿样书,他一定亲自送到我的手里,对我改造和学习的关怀难以言尽!我把杂志放在书桌上,深情地说:“您先坐,我给您泡茶。”监区长笑着说:“不坐了,等一下我就走。”我望着窗外的柳絮越飞越浓,几声亲切的鸽哨感染着我的心灵,谁又有喜讯了。监区长拍拍我的肩膀说:“D,你和伊梦是怎样认识的?”

    听到女友的名字,我喜出望外,一个像《天仙配》一样的美丽爱情故事甜蜜我的内心,理直气壮地回答:“我们都是业余作者,她读了我的诗《思念》深受感动,我们开始通信了。”监区怀疑地问:“哦,你可以把那首诗《思念》,让我欣赏一次吗?”“可以!”我从抽屉里抱出一个纸盒,上面写着刊稿集、荣誉证书,在一个塑料包装袋里找到杂志381期,熟练地翻开第47页,手指着那首《思念》,恭敬地递给监区长。

    监区长细致地品读《思念》。这时,又想起打工妹伊梦写给我的第一封信,“收到我的来信应该习以为常吧!或许我是平凡最平凡,普通中最普通的一个吧,从小就热爱文学的我,对文学那种特别的情愫,夜深人静,时常以书为伴,今天的心情异常躁动,随手拿本杂志,目光落在《思念》这首诗歌上,看后不禁泪湿双脸,‘迎面而来的风/轻轻拂落一片花瓣/从忏悔的泪中/映出我心底的忧伤……’让我冰封已久的心刹那间决堤,不知是因为不够坚强,还是触痛心底那根最脆弱的弦。读完你的诗,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那就是要给你写信,想认识你,朋友,不知你是否会接受我这颗渴望交往的心……”

    “写得好,写得好!”监区长竖着拇指说。他站直了身子,从裤袋摸出一封信说:“D,这是伊梦写给你的信,看完后尽快回信,回头我安排教育管教,批准你每月与伊梦通一次电话。”我激动地接过信说:“谢谢,谢谢监区长!”

    监区长看了看表,又嘱咐我几句,大步走出教研室。飘舞的柳絮化作了绽放扬彩的礼花,他高大的形象,升华了我内心的一支赞歌。

    大漠警官

    人类灵魂的特殊园丁

    您们用圣洁的教诲指引囚子光明前途

    您们穿着藏青色的制服

    银色的警徽闪耀光芒

    闪着启明的晨曦

    开垦出荒漠道道田垄

    播下善良的心灵

    用美德催新扬帆

    是您们告诉我

    风风雨雨更有人生新篇

    我兴奋地打开伊梦的来信:D,见信如见友人,天天好心情!人只有男人和女人之分,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管你今天是什么样的身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因何而入狱服刑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再绝望无情凶残的人,内心都有一个大大的“爱”字,因为人本是向善的。()谢谢你的回信和坦诚,能认识你和你交友真的好意外,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让两个陌生的人相爱很容易,但让两个相爱的形同陌路人却千辛万难!不知是否还记得我的电话,1328……

    泪水啊,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此时,我感慨万千,转监11年的改造历程,前前后后的事情又浮现眼前。

    火车嘶鸣,警车呼啸。1996年6月,我从荔枝和香蕉飘香的广州某监狱转监至昆仑山下一所监狱。当晚我吃了一顿香喷喷的大米饭,豆腐炖羊肉,葫芦瓜炒肉,饭后有甜津津的哈密瓜,飘香解暑的西瓜,这里有人间温情,西北的瓜果香,迷途的灵魂能否在这里新生成长?

    在8号监,干净的铁皮双层床铺着雪白的床单,软和的被窝儿吸引着长途旅途的睡欲,鼾声四起,别人已进入梦乡。夜深了,墙外的风在呼啸,是从沙漠里来,放荡、粗犷,时而有沙石敲打窗户的轻鸣。我辗转难眠,想起在监狱同室的一个同犯对我说:“你知道吗?死缓,就是留个脑袋忏悔一辈子,等着把牢底坐穿。”是啊,法律给我留条活路,又将我推入“深渊”,漫长刑期何时有归期,一颗复杂的心迭起迭落。久久地,我进入了梦乡,梦之神穿着白色的长裙,双唇涂满鲜红的笑语,像昔日的女友向我深情召唤,梦之神站在记忆的路口,一挥手,我毫不犹豫地爬上了一列不知驶向何方的“火车”,我却心悸了,这究竟是“戏”的尾声还是开幕?

    脱逃心理的形成,一怕管严,二怕吃苦。脱逃像一个奇妙的神窟,让心理多了一抹暗影。每天收工后回到8号监,有了心思的我坐立不安,忧心忡忡,夜间梦幻连连,我的梦里总是城市、街道、村口、美好的自由生活,有时把莫扎特的“狂想曲”变成了舒伯特的“小夜曲”。

    棉花如雪的那个星期天,育新学校哨声嘹亮,“初中班学员上课!”“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育新学校的图书室里肯定有新疆地图,地图里的自由路一定很近。”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茅塞顿开的我高兴得手舞足蹈,哈哈大笑。晚上,二百余名服刑人员集中在操场看电视,只有教研室亮了电灯,我一路盘算着走过去,“报告!”“进来!”

    电灯下,文化教员老师正在批改作业,他戴一副近视眼镜,身体稍肥,待人却和蔼。沉默片刻,我问:“老师,能借一张新疆地图吗?”老师摘下眼镜,眼光闪了闪,陪笑说:“好的,好的,只是现在不行,明天我帮你在图书室仔细找。”我惊喜地说:“谢谢老师,我们明天见。”“明天见!”

    谎言掩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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