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漫步山道上,任熏人欲醉的夜风舞动长发飞扬,华思宁陡然一句,“今夜你为何如此安静?你不是最喜欢问为什么吗?”
他闪亮的眸光深深注视着我,浓浓的月色泻在他如玉的脸庞上更显俊美。
“我……”勾起唇角,笑颜如花,“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情,一时有太多疑问,不知从何问起。”
他似笑非笑地瞧着我,“今夜还长得很,有的是时间一一作答。”
我微微一笑,深情一瞥,“是啊,长夜漫漫,天高云淡,人近心亲。”
华思宁突然驻足,牵过我的手来到山边草地,席地坐下。
我倚着他,只见他淡淡一笑,目光中满是温柔,“昨夜,你问我为什么会送你萤火虫;现在,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听完之后你一定会明白所有一切。”
他的神色平静,目光飘忽一直伸向遥远的前方,缓缓的开口,“父亲一生中遇到过两位最心爱的女人——一位是我的母亲,另一位就是我口中所说的姨娘。姨娘是郢安人,天生丽质,出身杏林世家,她很美,美得天下无双……一晃过了近二十年,我永远都记得儿时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那是烟雨楼外,雪中偶遇,她一身青色衣裙,撑着嫣红的绸伞,端庄典雅,如月华下的水莲花一般清新脱俗……她娇羞的浅浅一笑令人如痴如醉,深情的回眸一瞥令无数男子魂牵梦萦了一生一世……”
听了他的描述,我不禁惊叹道,“天啊,这世间竟有如此之人,难道她比雪姨还美丽,还清雅高贵么?”
华思宁淡然一笑,“虽说儿不应该嫌母丑,但是扪心自问,母亲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我一时怔住,那样美的雪姨都不及这位传说中的姨娘万分之一,可想而知这位姨娘该是多么美啊!
一时好奇心作祟,迫切想要知道她拥有怎样的倾城倾国之貌,追问道,“那后来呢,我能见到这位仙女般的姨娘么?”
“很可惜……”华思宁眸中的华彩陡然黯淡,声音突然沉了下去,“你见不到她了,她死了……十六年前的一个漆黑夜晚,她……好了,故事说道这里也就结束了……”
死了!我猛然抬眸,愕然的望着他,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个词,这或许应验了那句话——自古红颜多薄命。
不知为何,眼角竟渗出泪水,心弦微微颤动,我竟会为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哭泣……也许是因为她是华思宁最最喜爱的姨娘……
缓缓一笑,似乎还有许多事情我不曾知晓,“那芳儿呢?芳儿又是何许人也?为何雪姨‘看’过我之后,会以为我就是芳儿……”
华思宁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幽幽说道,“芳儿是姨娘的女儿,已失散了多年,母亲一直很牵挂她,所以要你冒名顶替,让母亲得以宽慰。”
一切竟是如此,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什么都看不清……
蹙眉不解的询问,“那萤火虫的约定呢?”
华思宁轻笑出声,似乎沉浸在儿时的记忆之中,“那时候总是缠着姨娘,让她给我做芙蓉糕吃,作为交换条件,答应给她捉来萤火虫做灯笼,可惜还未捉到,她就……”
生死无常啊……
他含笑看我,轻描淡写一句,“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人不能总是沉浸在过去的情感中,这样会意志消沉,会丧失斗志……”
“斗志?”我终究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底久久压抑的那句话,“既然你的妹妹永贞公主已经嫁入大夏,嫁给了龙广瑄,你们就已经成为了一家人……我不想……”
“你不想怎样?”华思宁沉声问道,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我仰首迎上他的目光,那目光愈来愈冷,那双明眸深处暗藏着熠熠光芒……那是杀气么?
手脚一阵冰冷,我迅速躲开他锋芒毕露的目光,从容不迫的轻言细语,“我只是不想你们反目成仇,连累天下百姓受苦受难……”
“反目成仇?”华思宁轻笑一声,脸色却还是深沉阴郁,“毓凤,你过虑了,南诏与大夏已然结成姻亲,即使打断骨头终究还是连着筋……”
他是那么善解人意,一语道出我想说的。
默默无言,凝视他良久……只是不知道他是真正懂得我的心意还是假意敷衍……
他陡然抬手点在我的眉心,顺着鼻梁轻轻向下滑去,指尖停留在唇上片刻之后,接着向下……滑过颈间,来到心的位置……
华思宁长长叹息一声,“你还是心口不一,口是心非……”
顿时双颊绯红,心上一阵狂跳不止,难道他已然知晓我的心意?
华思宁戏谑的笑,“你口中说着‘散了也是缘’,心中却还是万分的想念……”
“你……”一语未完,声音早已哽咽,胸口如千刀万剜般揪心的疼痛。
他竟然洞悉了我的全部心事,我一直都在骗自己——原以为与龙广瑄心心相印、心有灵犀,只有他才懂我,可是万万没想到,最后最了解我的人居然是华思宁,他彻彻底底的看透我了,了解我的真心实意……
他温暖的笑,“如果有朝一日你后悔了,不愿再待在我身边,我会马上放手让你走,送给你最快的马儿,让你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大夏,回到郢安,回到他的身边……”
泪眼婆娑的仰望着他,“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
华思宁凝眉望着我,幽幽的开口说道,“因为我明白,因为我知晓……在每个人心底最深最深处的某个位置,总会有这样一块柔软的地方——那里存放着最重要的人,留驻着最美好的回忆……”
***
回到武陵又待了几日,日子过得悠然惬意,眼前的秀丽山川,所居的幽静小院都深深吸引着我,竟有些不想离去。
这日,小院深处,花荫柳下,与华思宁对弈博杀得不亦乐乎。
图海持着一封信函,行色匆匆的来到华思宁身侧,“王爷,王上的加急信函。”
华思宁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淡然道,“搁下吧。”
“王爷,这……”图海抬眼看我,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碍于我在场,欲言又止。
我见了,莞尔一笑,徐徐起身预备离去,华思宁陡然拽住我的手腕,“这棋才开局,怎么就走。”
回眸轻轻一瞥,笑道,“我估摸着图大人还有话儿要对您说,我在这儿不太方便,索性先离开一小会。”
“别走,你就好好的待在这儿,”说着华思宁将我摁在椅子上,侧首对图海道,“毓凤不是旁人,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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