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沙依旧,少年郎静静地倚靠在石壁上,他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沉睡。
少年郎今年十七岁,在这十七年的岁月中,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要说有什么不平凡之处,也就是命比别人硬点,曾经侥幸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仅此而已。
他当了十七年的凡人,如今却成了万古前辉煌神族的唯一遗嗣,姬长河当时说过的话,还清楚的回荡在少年郎耳边。
“你是我神族儿郎,自然是我们!”
这是姬长河的认可和肯定,那一刻商汤心里却是苦涩的,因为他不敢奢想自己是辉煌的神族子弟,有谁知道当时的他是怎么样的呢?
那时是他最怯弱的时候。
面对死劫时,神道道果的通灵离去,只为保全神族唯一遗嗣,虽然最后神族祖剑认可他,让他第一次有了属于种族的归属感,他心里是喜悦的,他可以为了种族抛头颅洒热血,可是他现在怎么了?
他失去了方向,他偏执了,偏执成了心魔,连求道之心都无法躲过的心魔。
在这处被人刻意遗忘的战争之地,有谁知道,一位意外来到这里的少年,陷入到了自己的心魔之中,如果过得去心魔,少年苏醒,过不去心魔,少年沉沦,将是永远的……沉沦。
少年郎,他是商汤。
商汤眉心中,江流儿猛地冲出识海海洋,江流儿大骇,呆呆地看着下方的识海海洋一点一点变得浑浊不堪,并且散发着腐朽。
识海的上方,商汤的神魂也慢慢变得死气弥漫,神族祖剑剑柄也变的黯淡无光。
江流儿已经感受不到商汤的意识了,任凭他怎么呼唤,也没有得到丝毫回应,江流儿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不明白商汤怎么就莫名奇妙地陷入到了心魔之中。
江流儿的身影转瞬消失,他出现在了外界,出现在商汤的身边,江流儿摇了摇商汤,商汤丝毫反应都没有,江流儿有些颓然。
即便他有虚仙境的道行修为,也不能轻易干涉商汤的心魔,心魔只能是商汤自己度过,因为这是他的劫,非自己不能过的劫!
看着沉睡的商汤,江流儿感到了一丝煎熬和悲哀,他即使有通天的道行和修为,此刻也只有等待,等待着商汤的安然苏醒,或者是……
江流儿不敢想了,他有些怕,他怕商汤出什么事情,然后他想到了很多事情,比如他就很奇怪的想到了慕容缺,那个……圣地的叛徒。
※※※
商汤意识浑浑噩噩,飘荡在未知的黑暗之中,他蜷曲着身子,双手轻托着一朵八色剑莲,八色剑莲轻轻转动,商汤看着八色剑莲怔怔出神,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
绝望中夹杂着彷徨,彷徨中夹杂着恐慌,恐慌中夹杂着无尽悲苦,这一瞬间,商汤陷入到了一种可怕的衰老之中,他的意识在沉沦,在渐渐的消亡泯灭。
这里是死寂般的世界,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好像是过去了一年?两年?……十年?……百年?……千年?
这里唯一动着的,只有这朵八色剑莲,似乎在等待了漫长岁月后,剑莲开始了嗡鸣颤动,锋利的剑气竟把这片空间切割成了一片又一片,当然还有,商汤除头部以下的身体。
商汤浑然不觉,如死去了一般,可是他还在睁着已经麻木的眼,剑莲没有灵,只有本能,它似乎感受到自己就要消散,但是它的传承者还没有领悟,它的传承者在哪?
剑莲颤动升空,缓慢的朝着远方而去,商汤仅剩的头颅忽然惊醒,他的脸上苍老无比,嘶哑着声音,嘟囔着什么,可是他已经说不清楚话了。
商汤想要抓住剑莲,可是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身子,连感觉都消失了,只剩下头颅在漂浮着,永恒的在飘着……
人在什么时候是最痛苦的?
而你又是在什么时候最痛苦?
商汤的痛苦在于,他失去了信念,因为他对一切都不明白,这不是巧合,而是注定,他注定了这次的劫。
他需要一个明白,自己的明白。
无尽黑暗中,商汤以为忘掉了自己是谁,以为忘掉了自己从哪里来,以为忘掉了神族,以为忘掉了复仇,以为忘掉了……自己的所有。
可是他真的忘不掉,他忘不掉兄长,忘不掉姬长河和他说的话,忘不掉漠大哥,忘不掉二姐,忘不掉当时祖剑的认可,忘不掉江流儿!
人活一世,何必要如此纠结?
商汤如释重负,苍老的脸庞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还是想不明白,可是何必追求的太过明白?
我以我血鉴玄黄!
不光鉴了玄黄,更是鉴了自己的本心!
商汤大吼,声音如雷声轰鸣,少年郎说:“我要走出个朗朗乾坤,哪管什么风雨荆棘,我自横刀向天笑!”
黑暗如镜面般破裂,一片一片在商汤眼里划过,他的意识重新回归自己的本身,在江流儿诧异中,商汤缓缓睁开了眼,对着江流儿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江流儿。”
江流儿久久不予回应,商汤笑着笑着,眼角有些湿润,拍了拍江流儿,声音有些颤抖,道:“怎么还不认识我了?”
江流儿脸上竟是怒意,冷哼了一声,道:“不要烦我,伟大的江流儿大老爷不管你了!我要回去睡觉了!睡个昏天黑地!”
说完,江流儿呲溜一下,就飞向了自己的眉心中,自己的眉心识海也恢复了正常,商汤定了定神,这次漫长的煎熬终于让自己熬了过来,这次真的是太险了。
商汤摇了摇头,心道:“还好是有惊无险,不过可惜通天剑莲了,哎……”
“商小子,你识海中什么时候出现的八色剑莲?”江流儿冷不丁的传音道。
还没等观想识海,商汤的意识就转瞬间入主了神魂,商汤大喜,虽说观想识海费不了多长时间,可是远不及如今的随心所欲。
不过等来的,却是江流儿的冷笑,道:“神魂还不到离体的时候,这就高兴?真是没出息!”
商汤额头冒出冷汗,眨了眨眼,道:“伟大的江流儿大老爷,小的让你担心了,还望江流儿大老爷不要怪罪小的了。”
“去去去,我可没有担心你,我还在打算,往哪里逍遥去呢,谁成想你又醒了,真没意思。”江流儿躺着大大咧咧道。
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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