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无恙的吴波夫妇来说，心里所充满的只是太多的庆幸，至于时间的问题，当然是不会在乎的。
可是，对于奄奄一息，唯一咽不下去最后一口气，只是想见到女儿女婿的李土法，这等待就显得尤其的漫长了！
此时的他已经不会说话，时不时地挣扎着想抬起那只无力的手，其目的也就是想指一下城里的那个方向，向他的老婆表示出那句深藏心里却始终吐不出来的话:亚娟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当然，对于相伴了他一生的亚娟妈妈完全能够明白他的意思，站在床前，一边不停地安慰着他，而一边则不停地用眼睛张望着门外。
在这里，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行将就木的人，他们的心里都在千遍万遍地呼唤:亚娟、吴波，你们快点来，快点啊……
好在吴波在试着发动摩托车的时候，一踏就燃了！他也考虑到了时间的迫切，于是，便招呼李亚娟赶紧上车，一路小心翼翼地朝着上寮方向开去。
这次王志豆再也没有搭他们的车，只是跟在了他们的后面，你快我也快，你慢我也慢地一路随着他们到了李土法的家中。
此时的李土法，一见到日思夜想的女儿回来，心里不知道有多激动那！虽然已经说不出话，但他紧紧地握住了李亚娟的手，嘴里发出一声声“嗯嗯”的声音。
当然，李亚娟是不明白他到底是想说什么的，只是不停地叫着:“爸……爸……你歇歇，别累着……”
倒是她的母亲，却完全明白了老头子的意思，沉沉地对亚娟说:“亚娟，你爸的意思是叫你和吴波早日生个孩子呢！”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土法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点了点头，然后就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本来，在王志豆的想象中，像李土法这样在北坑横行了一世，直到晚年才遭到报应，即便是想横也横不起来的人，他的死相一定是非常的狰狞，带着不甘心，带着无与伦比的遗憾，在如疯如狂的挣扎中，睁着恐怖的眼睛撒手人寰的。如果那样，他的心里就会有着一种无比的快意。但是，一切都超乎了他的想象，那种与平常老人一样安静地离去，到了生命的最后，那种与常人一样最符合情理的交代，在李亚娟悲痛欲绝的哀嚎之中，他的心也似乎已经变得无比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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