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福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有心思开玩笑,“噗嗤”一声笑出声。
“我说真的。”
狄格福不再理会飞机飞行是否平稳,将油门推到底之后,用脚顶住,将身子彻底转过来。驾驶舱的空间狭小,他只能趴在驾驶座的椅背上。
“刚才那么危险的情况,就留你主驾驶一个人在那玩,想想你这副驾驶当的,真不称职。”
副驾驶想了想,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不过念在你第一次上战场的情况之下,不跟你计较这个了。”
狄格福长叹一口气。
“其实,跟你说这些,怎么说
呢,主要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你。”
“第一次带你上战场,却没有照顾好你;到了现在,还要让你陪着我一起去死。”
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看向副驾驶的眼中也全是歉意和愧疚。
“不好意思了兄弟,这辈子我算是欠你的。”
“等着……下辈子,我还你。当牛做马的还你。”
他低下头,伸出右手,手心向上。
这是瓦尔卡民俗中乞求对方原谅的表示,也是最低声下气的手势。
面前这只已经被冷风吹的发青的右手,意味太多太多。
副驾驶犹豫片刻,最后还是一把抓住了狄格福冰冷的右手。他是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狄格福。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达成了他们之间的谅解。
人类在几千年的历史中,演化出无数种文字和语言,拥有数不清的词汇。但对于这种生离死别的情景,还是太贫乏了一些。
此时此刻,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谢谢你。”
狄格福心中最后一个疙瘩也解开了。
他转回身子,微笑着闭上自己的双眼。
哈维兰两翼战斗机化作一道红色的流星,顶着猛烈的炮火,冲向了地面的自行火炮群。
“快躲开!躲开啊!”
“蠢猪!快散开!快散开!”
“该死!打爆他!打爆他!”
“他妈的!给老子去死!去死!啊!!!”
地面上的自行火炮顿时乱做一团。
不少距离较远的自行火炮纷纷四散躲避,距离较近的还在尝试着将这架已经无视生死的哈维兰击落。
千克高爆炸弹,加上飞机上的油箱,俨然就是一个会飞的巨型炸弹。
刚才追击时,塞罗比亚的自行火炮只专注于天空的目标,没有在意自行火炮之间的距离。
如果这枚大炸弹一头扎进己方密集的阵型里面,很有可能引爆自行火炮上携带的炮弹,引起一连串的连锁爆炸。
那将会是一场无可避免的灾难。
所以,一些还没有慌了神的炮手抓紧最后的机会,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战友,不惜一切代价,猛烈开火。火力程度较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终于,在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之后,一切回归了平静。
在远处观望的伊塔纳佐夫将一切尽收眼底,面沉如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不多时,从交战处的方向匆匆跑来一名前来禀报战果的士兵。
士兵双脚一并,立正站好,神色中有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报告长官!已将敌机……”
“我看见了。”
伊塔纳佐夫举手,示意他不必多说,制止了一脸兴奋的士兵。
士兵有心完成自己的汇报,可是见到长官已经这样说了,也只能向长官敬礼告退。
待到士兵的身影走远之后,伊塔纳佐夫转向上尉:“明明已经赢了……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很不舒服……”
他的声音细弱蚊呐,似是问自己,也似是问身边的上尉。
“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长官。”上尉一脸严肃,“不论国籍和阵营来讲……”
“……他是个值得尊敬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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