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还有这样的地方?”苏堇漫觉得有些不敢置信,这儿可是皇宫,光宫女太监就多得数不清,哪里会有什么没人去的地方?
慧儿忙凑到苏堇漫耳侧悄声说了几句。
苏堇漫对宫里实在不熟,一时无法断定慧儿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但情势也不容许她再做出别的决断,“我带上些水、吃食和被褥,劳烦你带我和这孩子过去。”
将孩子留在宫奴院是绝不可能的。宫奴院就这么一亩三分地,且不提宫奴院里人多嘴杂,就说那个没事就爱找人错处的方姑姑,也是不可能容得下她和孩子的。届时若是被发现,不仅孩子有危险,很可能连她自己的命也要搭进去!
匆忙收拾一番后,苏堇漫抱上孩子随慧儿一道匆忙离开了宫奴院。绕过几条长长的铺满青砖的窄道后,出现在苏堇漫眼前的是一座沉寂无声的宫殿。
“这里,就是你说的那个平素没人来的地方?”苏堇漫跟在慧儿身后,见她立住不动,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
慧儿颔首,面色带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凝重,“姐姐你有所不知,这座宫殿唤作朝阳宫,实则是宫里的一座禁宫。”
“禁宫?”苏堇漫一脸受惊的神情,“禁宫,那不是不能进去吗?”
苏堇漫倒没想到这慧儿的胆量比她想像中要大得多,竟然将她领到禁宫门口来了!据她为数不多的看剧经验来看,这禁宫顾名思义便是禁止宫里的人入内的,擅闯者怕是会受到处罚,运气不好的可能直接就丢了性命。
慧儿忙拉着苏堇漫蹲在了宫墙边上,“姐姐你放心,这朝阳宫同别的禁宫不一样,不会有人来这里的。宫里早有传言,朝阳宫里有邪祟作怪,靠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他们不敢来这!”
苏堇漫诧异道:“不是说靠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那你,你就不怕吗?”
倒不是因为她信那些鬼神之说,毕竟她可是从小开始接受现代教育长大的,可慧儿一个从小受封建思想熏陶的古代人竟然对这事的表现这般淡然,这带给她的惊吓可丝毫不逊色于什么邪祟作怪之事。
话说到这,慧儿的神色却是黯了一黯,“那时候慧儿才刚刚入宫,有时做活做得累了就会进里边躲懒,若是慧儿早就听到那些传言,自然是断断不敢入内的。可是现在这孩子无处可去,慧儿只好……若是真有鬼怪,就……就来惩罚慧儿好了,横竖是慧儿把姐姐和他带过来的!”
看慧儿面上的神情,可不就跟自己之前看到她在将要投井自杀时面上的神情别无二致吗!苏堇漫心里暗暗的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后宫里待了一段时间,整个人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了?自己竟然会怀疑一个初中生年纪的小女孩?
豆蔻年华的女子,尚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年纪,天真烂漫、洁如白纸。
可是这个小女孩毕竟同寻常的小女孩不一样,甚至同她以往见过的所有小女孩都不一样。苏堇漫静了片刻,道:“好了,我也是担心这孩子的安危,什么邪祟作怪,我才不信那些。慧儿你也别怕,我会尽力护着你的!”
慧儿眼泪汪汪的点了头,忙领着苏堇漫从朝阳宫已经破旧不堪的宫门身形猥琐的走了进去。
借着稀薄的月光,两人径直摸到了朝阳宫内的寝宫处。
从寝宫内摆放的家具上覆盖的尘灰之厚度,苏堇漫开始相信这里真的是一个没人来的所在。同慧儿匆忙打扫布置一番后,苏堇漫才将怀中一直安安静静没有出声的孩子放到了铺了一床被褥的木床上。
“这孩子可真是乖巧,姐姐,慧儿该如何唤他?”
听慧儿这么一说,苏堇漫才想起来孩子没有名字,虽然是捡来的,可没个名字总归是不妥。
“我是在凤尾竹里捡了他,就叫做……凤竹生,怎么样?”苏堇漫自认为这个名字还是极富古典气息的,文雅中透着几分清贵,一听就知道这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孩!
“竹生,真好听。”慧儿一脸柔笑,晶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刚刚拥有新名字的凤竹生。盯着看了片刻以后,她面上的柔笑却渐渐消失不见了,“姐姐,竹生他,是不是一直没有吃东西啊?”
苏堇漫也开始有些紧张起来了,白日里她光想着将孩子从那丛竹子里带走,倒是忘了喂吃的给他。再一看自己从宫奴院带过来的吃食,其实不过是自己早上省下来的半个馒头而已。
“今日实在太晚了,明日再给你找好吃的过来,竹生快醒醒,吃点东西再睡好吗?”苏堇漫轻轻晃了晃孩子的身体,却未得到任何回应。
慌忙摸上孩子的额头、面颊,苏堇漫的呼吸越发的粗重。最后,一根生了薄茧的干瘦手指,来到了孩子的人中处。
慧儿伸手捂住鼻唇,徒留一双蕴满水汽的眸子露在外头。
但此时的苏堇漫却是没有心情去观测慧儿的眼神了,“还,还有气。”只是却已微弱至极。
苏堇漫站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后便快速翻找出从宫奴院一道带过来的瓷碗、水壶和馒头。将馒头用手碾得极碎之后置于碗中,添上水壶中经一路颠簸后剩下的水搅成稀糊状,再吩咐慧儿将孩子的头部托起。
“竹生,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讲话,总之我告诉你,你不可以死!”
将瓷碗放到孩子唇边将里面的东西喂给孩子的时候,苏堇漫的手克制不住的轻颤起来。
在过往的人生中,她并非未曾经历过同陌生人死别之事。但这次,她脑中的思绪却是复杂万分。
或许,她在一开始就不该将这孩子捡来,就凭她如今这身份地位,根本连给孩子喂一口奶或是替他请个大夫的能力都没有!又或许,这孩子根本不是被抛弃,而是有人故意放在那丛凤尾竹里等人接走的,她不过是好心办了坏事而已……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带走这个孩子,他会是怎样的结局。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若这孩子就这么死了,她的良心决计是不能安生的!
屋外的光亮越发的暗,天色显然已经极晚,四周静得呼吸可闻。苏堇漫不知,此时的宫奴院却是热闹起来了。
“今儿个,那些个贱奴才倒是听话。”
宫奴们的卧房外,方姑姑扶着宫女的手姿态慵懒的站着。今儿个她有些失眠,左右不知该做些什么,便想来这些贱奴的住处寻些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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