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璟对夏家灭门一案做出了如此快速的推论,不由让刑案推吏周文房看到了缉捕凶徒的希望。
但杨璟一扎入案子里头就会变得十分专注,说话也没有顾及到周文房的颜面,他堂堂一个刑案推吏,难道还要你这么一个藏头露尾的人来教他做事?
直到周文房开口,杨璟才意识到这一点。
“你是甚么身份,要你来教本官做事!这些都不过是你的推论,若有差池,动用公差,错过了追缉凶徒的时机,谁来负责!”
杨璟本想说,你这推吏大人还在这里慢悠悠晒太阳,凶徒可就真的要逃了,现在给你指明了方向,却又担心方向不对,错过追缉的黄金时间。
如果没有杨璟这番推论,他周文房最多就是收拾了残局,而后回到县衙去,四处张贴悬赏,但一来没有图形画影,二来这里地处偏僻,出现目击者的可能性并不大,这桩案子怕是要不了了之,成为陈年无头案。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杨璟也没时间与周文房纠缠,杨知县既然分派了捕头王斗和四名捕快,加上张证和自己,也就是七个人,而凶徒只有三人,其中还有一个是伤员,只要能够找到,想要拿下应该是不难的。
这难就难在他们从县衙赶来这里已经花了小半个时辰,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步行追赶,怕是天黑了都很难追上。
想了想,杨璟便将主意打在了马车的身上,他们来的时候一共是两辆马车,而推吏周文房那边也有两辆马车,杨璟这边的马车都是一匹马拉车,能够提供两匹马,而周文房的马车要大一些,里头也要豪华,却是用两匹马在拉车,仵作为了拖运尸体回敛房,马车也是两匹马,加起来也就六匹马!
有了这些马,他们就能够及时追上凶徒,问题是周文房对自己已经很有成见,怕是不肯将马匹卸下来给自己使用。
杨璟心中有了计较,便与张证和捕头王斗商量了一番,王斗是个老捕头了,认为此事可行,张证便赔着小心与周文房提议了一番。
岂知周文房顿时忿忿起来,杨璟也知道,如果自己带走这些马,尸体就没办法及时拉回敛房,周文房的马车自然也没办法回去,再者,捕头王斗平日里也要受到周文房的差遣,如今却让自己带着去缉凶,周文房没有怨言才是怪事。
杨璟毕竟不是县衙的人,总不能强抢了这些马匹,虽然捕头王斗也与周文房分说清楚,说他们是杨知县只派公干,要听从杨璟吩咐,但周文房就是不买账。
眼看着时间流逝,杨璟心里也急了,但周文房油盐不进,他想了想,便将王斗召过来,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王斗有些愕然,但还是照着吩咐,与周文房嘀咕了一阵,没想到周文房面露喜色,果然同意了下来!
杨璟只是暗自摇头,哭笑不得,正等着王斗几个卸车解马,夏至丫头却走了过来,眼泪汪汪地说道:“先生,奴婢...奴婢想跟你一起去...”
杨璟下意识就要拒绝,毕竟不是游山玩水,对象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带着夏至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再说了,他们加起来就有七个人,六匹马勉强能用,加上夏至,必定要拖慢了速度。
可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夏至,要让她亲眼见到凶手就擒,也就不忍开口拒绝,凶徒能动的也就两个人,还有一个伤员,必定会投鼠忌器,抓捕难度应该不大,王斗等人也都是老手。
想了想,杨璟便决定让张证和其中一名捕快留下来,以便协助周文房的那两名仵作看守尸体和现场,这样他们也能够派人回县衙搬救兵了。
张证脖颈上还有伤,对杨璟的提议也没有意见,杨璟便与王斗和四名捕快,加上夏至丫头,踏上了追缉凶手的路途。
这些马儿速度虽然不快,但都是拉车的老马,耐力相当不错,夏至这小丫头身材玲珑娇小,与杨璟同乘一马倒也轻松。
杨璟与王斗合计了一番,毕竟追缉凶手这种事情,还是王斗这样的老捕头毕竟在行一些。
杨璟认为凶徒为了掩盖行踪,必定会选择偏僻无人的野观或者破庙之类的藏身之所。
然而王斗却认为,这凶徒如果真的如同杨璟推测一般,其中一人已经重伤,那么绝对不会选择荒山野岭,因为山上条件恶劣,伤员无法得到很好的治疗,他们最好的选择应该是附近的村落!
村落里头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很容易欺瞒和打发,只要给他们一些银钱,就能够安顿下来。
杨璟听得王斗的分析,也是连称佩服,毕竟术业有专攻,王斗能够成为捕头,经验还是足够的。
从昨夜偶遇宋风雅等人掘墓开棺,再到今日抢救李婉娘,又如今的凶案现场,杨璟算是马不停蹄,短短一夜一天里头,这段经历实在太过充实和紧凑。
他的身份还没有搞清楚,沉船案已经初现端倪,却仍旧迷雾重重,案中案一环接一环,大趋势已经体现出来,幕后凶手似乎也已经开始杀人灭口。
只要凶徒落网,就能够逼问灭口的主使,就能够知晓谁才是那个神秘的蛊师,就能够掀开沉船案的谜障!
所以能不能抓住这些三个凶徒,既是杨璟的当务之急,也是整个沉船案目前的关键!
杨璟正思索着这些,突然感受到怀中夏至丫头的身子在颤抖着,便低头问道:“怎么了?”
夏至目光躲闪,也不敢抬头,只是缩在杨璟的怀中,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没事。
杨璟以为她没有骑过马,便软语安慰道:“第一次骑马都是这样的,我第一次骑马的时候...”
说到这里,杨璟又想起了后世现代生活的那些美好时光,他还依稀记得,自己能够学会骑马,还是有一次跟着队里的法医们,到内蒙大草原的边远之地去支援当地的法医建设。
夏至见得杨璟突然不说话,敏感地问道:“先生怎么了?”
杨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两人沉默了片刻,夏至又问道:“先生适才与王斗说了些什么,那周推吏竟然就同意了?”
杨璟也没想到自己的举动没能瞒得过这个小丫头,但想了想,这个小丫头惯会服侍主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和眼力自然是有的。
他也不想看到这个坚强的小丫头沉浸在悲痛之中,便笑着朝她解释道。
“我让王斗跟那个推吏说了,说我的推断就不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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