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指着一篇打开的奏折,道:“寿州又洪涝么?”
皇上停下手中朱批,拿过那张奏折,读了一遍,说道:“寿州要朕拨些银子却筹集药材,只是今年胃口颇大,要黄金万两。”
书生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拎着葫芦,语气玩味,“朱硕这是吃肉吃惯了,想吃屎喽?”
皇上无奈道:“这儿好歹是大内御书房,吴略你能不能积点口德。”
吴略把赤红葫芦上系着的带子缠在手指上,一边转一边说道:“朱硕这只死肥猪,堂堂一州刺史,以前变着法子要钱也就要点银子,看他一家老小连带着外边的百八十房小妾不好养活,尤其是他那还不知道是谁的儿子,最烧钱,也就给了。今年长出息了,开口就是黄金万两,既然有人不想乖乖吃肉,就去吃屎好喽。”
皇帝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笑着道:“朱刺史哪儿还有朕的铁矿,可不能让他吃那脏东西,否则工部该找朕的麻烦了。”
吴略不以为然,“朱硕这些年中饱私囊,淮南道的风气都被他带坏了,杀一儆百拉倒。”
皇帝摇摇头,“中饱私囊也好,败坏风气也罢,说到底也不是他朱硕一人的事情,杀一儆百有用的话,朕干脆让巡捕司重启监察之能,干净利落,岂不是痛快?”
吴略反问道:“巡捕司中饱私囊又怎么办?”
皇帝平静道:“所以朕设了缉律司。”随即叹一口气,说道:“你不是来和我讲这些的吧。若是放在平时,你哪里关系一个朱硕的死活。”
吴略也叹一口气,“杨玄感就在外边。”
皇帝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时有些疲惫,眼角皱纹又加深几寸,“他堂堂礼部尚书,不该站在朕这边么?”
吴略摇摇头,“他自然是站在你这边。但师道也有礼法。”
皇帝轻轻抚了抚龙袍上的褶皱,“天地君亲师,自有顺序。”
吴略又摇摇头,“话是这么讲的,但理不是这么顺的。”
皇帝不再说话,向后仰倒在椅子上,看着朱雀门的方向,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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