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魏远书却因另有要事,恐误了计划安排,一时有些不安的情绪生出,若是忽略这令常人无法忍受的尴尬,这一对男女也称得上般配。
打破这沉默的也不是他们,而是一个卖杂货的小童,来问二人要不要买一支纸鸢,虽说已过了春望野游的时候,不过宋意初还是给了那乖巧小童三文钱,买了一只做工不甚精细的软翅风筝,还收获了这孩子一句诚恳的百年好合,若非这孩子急着回去摆摊的母亲身边,只怕那句早生贵子讲出来,魏远书脸就该红透了。
宋意初笑着目送那孩子远去,举了举手中的纸鸢,轻声道:“你记得魏叔叔带我俩回相州那年么,我记得也是这个模样的风筝。”
“啊?”魏远书往常的机灵洒脱此时不见了踪影,心中只想找个法子支开宋意初,却觉得心中一团乱麻,哪里想得出什么办法,听得她忽然问起,支支吾吾应道:“嗯。大概是吧。”
宋意初面色平静,并未因魏远书的敷衍而有半丝不满,将手中纸鸢递向他,轻声道:“你拿着吧,三文钱嘞,当初魏叔叔买的那个才两文,不过也没这个大。”
魏远书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接过纸鸢,才发觉这纸鸢做的是只彩蝴蝶,却用厚纸蒙的面,有些不伦不类。
“我明天要出一趟城,大后天才回得来。”宋意初语气依旧轻和。
而魏远书低头仔细看着纸鸢,仿佛这上边有什么绝世武功,丝毫未发觉眼前人说这句话时,眼神决绝,带着一丝不忍离去的悲伤。
他低头瞧着纸鸢,半晌才问道:“你要去哪儿?”
宋意初笑着说道:“家里在南边的生意出了点问题,我得去看看。”语气平淡,似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魏远书看到了宋意初今日身上穿的素色,却未曾发觉她身上似乎只有素色,连腰间的荷包都不是喜欢的红色。
“南边那么远,三天回得来么?”
“也没有很南,隋州而已。”宋意初拍了拍纸鸢,笑着道:“你把这纸鸢带好了,我回来找你要。”
魏远书眉头一挑,抬头问道:“回来?你现在就要走了吗?”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意料之外的喜悦,只是这喜悦未免有些残酷。
宋意初淡淡地嗯了一声,点了点蝴蝶纸鸢的翅膀,直直地看着魏远书的眼睛,轻声道:“能不能送我出城?”
魏远书自然马上答应,他只怕宋意初影响计划,此时能送走是最好不过,只是又深感羞愧,一时觉得自己卑劣无耻,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好说道:“你此去隋州,一路小心。”
宋意初咬着嘴唇笑了笑,调侃道:“这话不该留着城门口说嘛,怎么,急着赶我啊?”
“没有没有,”魏远书连忙摇头,“哪里的话,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旋即又觉得有些说不下去,张了张嘴,又紧紧闭上,嗯了半天,小声说道:“就是,一路顺风的意思。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
宋意初也没少见魏远书手足无措的样子,此时却显得格外开心,指着城门道:“带路吧,魏大捕快。”
魏远书嗯一声,攥着纸鸢走在前边,宋意初背过手去,轻轻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出城墙阴凉处,被头顶太阳照出的影子也是一前一后,宋意初低着头,眼波流转,笑着提起裙角,伸出脚去,踩着身前人的影子,一步一步,亦步亦趋,不亦乐乎。
大抵是烈日太灼,魏远书抬手把纸鸢向后举高,正遮住宋意初头上的炎热,蝴蝶纸鸢挡不住所有光亮,却把自己身上的纸张纹路映的清楚,宋意初发觉眼前的两道影子消失,撅着嘴抬起头,瞧见那纸鸢,却又笑了。她仔细盯着那杂乱纹路,摘了其中几条,伸出手轻轻地在空中画出来,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凉”字。
她又看向身前举着风筝的人,把那个歪歪扭扭、并不存在的“凉”字轻轻地贴在他背上。
长安尽暑气,愿你得清凉。
魏远书送走宋意初时,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不舍。城门口处熙熙攘攘,纵使此时是一日之中最为炎热的时候,安定门依旧是拥挤的,周遭的空气中充斥着夏日闷热的气味,魏远书身处其中,穿着一身黑袍官服,却提个蝴蝶纸鸢,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只是他不在乎这些,在送走宋意初之后的短暂伤感后,一股浓烈的不安弥漫在他心头:距离他吹响那声哨子已经过去了很久,午后的烈日已经有向西而去的征兆,但城外应有的回应却至今未曾发出。
魏远书站在城门不远处的空地上,左手举着纸鸢挡住日头,右手摆弄着剑穗,心中告诉自己要冷静,周遭来来往往的人瞧着这位年轻捕快举着一只蝴蝶纸鸢,嘴里念念有词,不免感慨一句“挺俊的小伙子,就是脑子有点毛病。”,而周边巡防的官兵们,虽看不懂这位巡捕司的爷是出了什么毛病,不过也乐得自在:换了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少不得上来训斥。
官兵们想着混日子,这日子却偏要给他们找些事情做。门口查点文牒的老吏在城门处查验的不甚认真,却也靠着老道经验查出来几个小毛病,只是这些客商银钱使得熟练,自然也一时各自欢喜,不过接下来这一支十六人的商队却有些奇怪。
“叫什么,从哪来,什么货物,多少人,几时离去。”老吏头也不抬,翻开手中册子最后一页空白,随口问了几句,对面那人答的倒也爽快:“在下黄叶,波斯来,运些毛皮和杂物,万寿节过了就回去。”
老吏闻言一怔,倒不是答的有问题,就是太流利了点,抬头一看,却还真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从怀里掏出一份文牒,双手递给老吏。老吏接过文书,掂量掂量文书下边的薄银,一边笑着道:“阁下这官话,倒是比我这个汉人都流利。”说罢,打开文书,证过身份面容,继续问道:“西市可有备案?”
这波斯人年纪不大,蓝色束额之上虽无镶嵌,老吏却瞧得出来,这是极其名贵的缎子,做工也精细雅致,不比什么宝石来的便宜,身上的衣裳则是汉家衣裳,却没有不伦不类的味道,配上那副异国面孔,到有几分俊美的意思。
“不是一般人。”老吏心中下了结论。
这黄叶看上去经验颇为丰富,流利地答道:“西市备案也是这名字,去年也来过贵国的。”
“嗯,黄叶,波斯,有的。”老吏翻开西市外商那一册,确实在上边找到了黄叶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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