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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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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〇章 秋至都城风雨来(三)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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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立秋之夜,注定无眠。

    星星点点,如流萤引路,把这两百余骠骑带进了碟子河。

    碟子河是寰州最西的一个小镇,四面环山,人烟稀少,沉谧得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碟子河再往西行五十里就出浮阳郡的地界到了安咸郡的青州,青州再往西便是安咸郡的郡府锦州了。

    依着寻常马匹的脚力,碟子河到锦州乃是朝发夕至的距离。

    这两百余骠骑便是要去锦州,在碟子河歇一晚,天亮再出发,明晚便可到。

    他们此行去锦州,只为杀一人。不对,是杀一家人。

    下令的人对他们说过,但教那个府里有一只狗还活着,他们这两百多人便一个也活不成。

    镇碑不远处便有一家客栈。客栈很大,但是很旧,甚至连院门招牌上的字都看不清了。若不是掌堂处还亮着灯,任谁也看不出它正开门做着营生。

    两百多匹马,就算站着不动,光喘气嘶吼的声音便已是不小的动静,何况它们是小跑进来的。

    掌堂的肥脸汉子听到外面的马嘶,已猜到来了生意,忙让堂上几个伙计把灯盏都点了起来。烛光照去,竟是黑压压的一片,马是黑马,人着黑衣。

    “掌柜的,给我们备好酒肉饭菜,肉要肥,菜要足,酒要好!另外,清出所有的客房来,今晚,我们要在这里落脚。”一个矮壮中年汉子跳下马,径直行到客栈掌柜处,冷声道,“再找些草料来,喂好那些的马。”说话时,伸手指了指身后。

    肥脸掌柜见来了这么一大笔生意,忙不迭地点头应是。

    “我们是二百五十六人,我给你二百五十六两银子。”说完,黑衣中年低下头解开了他腰间的布袋。

    二百五十六人,二百五十六两......

    肥脸掌柜听到了黑衣汉子开出的酬金时,双眼已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这是市价十倍不止的价钱。他这客栈位置偏僻,做的都是往来镖局、行商的生意,这些人虽算不得抠搜,却也绝不可能这么豪气。

    一比买卖进账二百五十六两,他守店二十几年来还是头一回遇到,自然乐得心头开了花,心里想着:“老天见我这营生艰辛,竟给我送来了个财神啊!”

    买卖虽已上了门,却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接得下,“六十四间客房里倒有六十二间空着,他们两百五十六人勉强住得下。畜圈里尚有十二只羊,四头肥猪和一头牛,一股脑儿全宰杀了,肉菜也算足量了......”

    肥掌柜正盘算间,却被那矮壮汉子打断了,“掌柜的,时下银兑金是如何个兑法?”

    二百五十六两银子恰好合一十六斤整,他从腰间解下来的袋子虽也不小,却也并不像能装得下十六斤银子的样子。听他这个问法,里面似乎竟是装着金子。

    “尊客,依朝廷颁的通兑律,时下是二十两银子兑一两金子。”肥掌柜乐呵呵回道。

    他做买卖多年,还没见过几个用金子付账的客官。

    “咚!”黑衣

    汉子将一把硬物甩在柜面上。

    他的手移开,乃看到了那硬物的真容:是三个五两的、一个一两的,澄黄澄黄的金锭子。

    “哦哟~~~”肥脸掌柜忍不住叫了起来,双眼已再不能从那上面移开。

    金银对于人,有着天然的引力,能拒绝这种引力的人,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大能之人。

    一个不懂,一个不屑。

    “钱拿好,酒肉快去准备,我们已饿了!”黑衣汉子冷声道。

    肥脸掌柜急忙伸手攥住了那四个金锭,放到了怀袋当中,应了声“好嘞”,便带着几个跑堂的伙计屁颠屁颠行了下去。

    或许是怕走得快了,金锭会掉出来,他一边走,一边用手紧紧按着胸前,姿态好不滑稽。

    ......

    何复开布在各府外围的哨口已被端去了二十几个,夏牧炎才意识到形势的危急。但他知道忙中出错的道理,越是紧要的时候,越是急不得。抄写经书一直是他静心的法门,趁着等胡秀安的空档,他抄起了《阳符经》——

    晦迹之功,影响不真。清清之炁,朴朴昏蒙。滚符流影,寂截判魂。含华历运,炁聚或奔。焊焊火盛,无底无轮。骞暮灵晃,辉黑精魂。血灌五体,神符火君。脑灌华液,胎高辅真。边阙不动,神燥命门。瞰呼风雨,茫茫不作,类类守根。三变一定,九变极神。一初载日,二象月分。清灵合委,屐脱励真。潜心在志,遁迹幽门。格乎跳翳,盗禹轰输。帝运历纪,阳符为心。万泰变业,劫劫长存。”

    这一折《阳符经》虽只一百四十字,他却抄了一刻有余。

    “心若不静,诸事不成。经不静心,抄经何用?”夏牧炎原本正端详着自己的笔墨,不想倏然大叫道。再双手一通乱扯,把这墨迹未干的经折撕成了碎片,撒了一地。

    一团沉郁之气积压在他胸口,令他烦闷难当。

    “王爷!”欧汐汐正抱着一尾琴由院外行进书房,见了一地的碎纸,缓步踱到夏牧炎身边,笑着轻声宽慰道,“凡事尽心尽力则可,运数自有天定,王爷不必过于伤神。有甚么后果,我们一家人陪你一起担着便是。”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夫君所谋之事,只能功成,一旦事败便是灭绝满门的下场,虽料到事情进展定不顺遂,却半点忧色也未露出。

    “汐汐,你怎来了?”夏牧炎勉强笑了笑,行过来牵住她的一双柔荑,轻声道,“秋已至,夜深凉意重,你穿得单薄,可莫染了风寒。”言毕,从檀桁上取来一件披风,披在了她身上。

    欧汐汐会心一笑,柔声道:“王爷,我给你弹一曲《山水之恋》罢?”

    乐者,愉也,乃心喜之所向。

    琴者,君子之器,四才之首,禁人邪恶,又以为正乐。

    历来好乐者,鲜有不好山水,故山水之乐,又为众乐之首。欧汐汐所言的《山水之恋》便是其间之翘楚,好乐者皆以为仙乐。

    “如此,好极!”夏牧炎把她扶到书房的软垫上坐下,再取过一个蒲团,离她半丈坐定。

    二人相视一笑,夏牧炎做了一个请手势,欧汐汐乃拨琴弄弦,一时清音绕梁,使人如坠深林间。

    ......

    接连响起的杀猪声在这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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