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往西

    农历正月十八，宜祭祀、出行、订盟、纳采、裁衣、合帐。

    辰时初刻，慕容千帆与供奉老柯来到半山庭院。

    此时赵寒煜刚刚走出卧室，轻轻带好房门，凝立片刻。

    宋婉辞和罗兰站在院中，对慕容主仆微微颔首示意。

    赵寒煜无限留恋的看了看院中的一切，轻叹一声。

    他转过身来，走向面前四人。慕容主仆和他，一老两小，除了老柯挎一个简单包袱，二人均是空手。

    他对着眼前四人轻轻微笑着说了声：“我们走吧。”

    一行五人穿过树林，往山下走去。

    出了树林，岔路往左下行七八里，就到了内门的界限，解剑亭。

    李哲率领众同门早已齐集此地，为小师弟送行。

    转过一道山弯，赵寒煜远远的看见了前方亭外等候的众人。

    他心头一酸，快步奔上前去，跑到隔众人两三步远的距离站定，深深一礼，说道：“各位师兄请珍重！我，我今日要走了。”话未说完，声音已经哽咽。

    李哲上前一步，抚摸着他的头顶，叹了口气说道：“小煜，一路保重。”说完心中更添黯然。

    赵寒煜泪眼朦胧缓缓看去，一干师兄脸上均是依依不舍的神色，尤其是陈博与张虚彦，二人眼眶都红了。

    他与二人紧紧拥抱，泪流满面。

    张虚彦怀中的小猴异常机灵，似乎知道面前的少年就要远行，众人依依不舍，于是伸出小爪轻轻擦掉赵寒煜的泪痕，表示安慰，结果逗得他破涕一笑。

    待三人情绪稍稍稳定，苗幻月走了过来，轻拍着赵寒煜的肩头说道；“小师弟，前路艰险，万事小心。”

    赵寒煜应道：“谢谢三师兄，我会记得你的话。”

    吴天锤探过头来提醒道：“三师兄，师尊已让小煜脱离了门墙，他不再是内门弟子，今后我们也不能再以师兄弟相称呼了。”

    赵寒煜尚未答话，苗幻月面色一寒，训斥道：“就算他不在师门序列，可是他与你我十余载同窗之谊，同一个屋檐下读书，同一片山崖上练剑！师尊并未将他逐出师门，他永远都是我的小师弟！”

    吴天锤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苗幻月看了吴天锤一眼又道：“别人如何我不管。若是小师弟在京中有人胆敢欺负于他，我是要下山帮他打架的。”

    众人闻言轻轻点头。

    赵寒煜胸中流过一股暖意，笑着说道：“谢谢三师兄。”

    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交给苗幻月，说道：“三师兄，在你闭关的时间里，我又瞎琢磨出来一些连环剑招，共计三百七十一式，包括步法、方位、真元运行路线等等，全都记录在此，请师兄代为参详。”

    苗幻月双手接过薄册，双眼一亮。

    梁平和张虚彦一急，均出言怪赵寒煜偏心。

    梁平说道：“小师弟，你的剑招也让我等参详参详呗，要不然和三师兄差距越拉越大。”言中颇有不满。

    “就是，这样下去，谁还敢和他试剑？”张虚彦仍记恨那次“脱衣之辱”，愤愤不平。

    赵寒煜笑道：“我的剑招也只适合三师兄研究。只有他天生剑心，又有深厚耐性。上次的剑招他花了大半月的时间闭关苦苦思索，甚至错过了新年之交。若是把这册子给其余师兄，恐怕看不到半日心中便会骂死我了。”

    众人默默一想，确实也是此理。

    苗幻月双手抱拳，神色肃穆，说道：“小师弟，他日你修至天玄，为兄期待与你正式的切磋一次。”

    赵寒煜点点头，说道：“好。”

    “小煜，时候不早，该上路了。”宋婉辞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寒煜一呆，神色随即黯淡了下去。

    慕容主仆早已悄悄走到前路相候。

    此时，罗兰从宋婉辞身后走了出来，眼眶红红，怯生生的望着他。

    赵寒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罗兰说道：“小师妹，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罗兰抽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跟着流下两行清泪，梨花带雨，模样好不可怜。

    赵寒煜轻轻替她擦去泪珠，笑道：“小师妹乖，不哭，再哭就不漂亮了。”

    罗兰重重的点点头，“嗯。”

    她稳了下神，用发颤的声音说道：“小师兄今日下山，小妹无以为赠。前些日子学了首曲子，名叫《送别》，今日小妹吹奏此曲送给小师兄，盼着小师兄一路顺畅，平安抵京。”

    赵寒煜心中温暖，双手捧着罗兰的小脸，笑着说道：“谢谢小师妹，师兄很喜欢。”

    罗兰抽出别在腰间的洞箫，略一试音，便吹奏起来。

    萧声凄婉，离愁难断。

    赵寒煜再向众人深深一礼，强忍离别之泪，扭头转身大踏步下山。

    众人忍不住抬手轻挥，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在心中默默的祝福小师弟。

    罗兰的萧声越来越嘹亮。

    此时她的神魂已经十分强大，“迷魂大法”也到了火候，萧曲中伤感的情绪越来越浓，众人心中的酸楚也愈发不可收拾。

    随着忧伤的旋律，李哲满面戚色轻轻叹道：“莫愁前途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

    赵寒煜领着二人走出解剑亭两里处停下脚步。

    他默念口诀，前方凭空出现一道刚够一人进出的裂缝，原来已到护宗大阵之前。

    慕容主仆在前，他随后穿过，三人走出不过喘口气的功夫，裂缝又消失不见，十分神奇。

    这时，罗兰的萧声也一下子小了许多，细若游丝，微不可闻。

    赵寒煜转头望向山中，只见云雾弥漫，已看不到山间的景物。

    护宗大阵仿佛一堵无形的墙，隔绝了山内山外。

    他回转头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过了一阵，慕容千帆提醒道：“我们走吧。此去京城还有数千里路，你大师伯还等着你呢。”

    赵寒煜点点头，目光望向东北方，说道：“走吧。有朝一日，会回来的。”

    一老二小，迈着沉重难舍的步履上路了。

    罗兰的萧声渐渐拔高，越来越高，突的一个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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