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风雪忽至。
狂风凄厉的咆哮着,声音越来越大,而后有如雷鸣。
然后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越来越低,直至消失。这时候沙沙的声音响起,那是雪落下的声音。
次日清晨,雪仍未停,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景阳群峰已经银装素裹。
景阳山地处中土大陆西南,气候温暖湿润,冬季极少下雪。
赵寒煜在山中生活十三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一场雪。
他刚结束晨练,从潭边雪地站立起来,看着这片银色天地,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心中十分欣喜。
旋即他皱了皱眉,心想慕容千帆那懒货,晨昏不课、整日赖床晚起,哪像修行之人。说好上旭日峰观摩演武,这已爽约了四五天。恰巧这几天三师兄又开始下场,似乎脾气也有所收敛,多好的机会。这家伙忒不靠谱。今天说什么也得将他吵醒,不能让他再懒惰下去。
思咐完毕,赵寒煜匆匆清洗过身体的污垢,披上袍服往青萍峰精舍而去。
来到精舍前,居然看到慕容千帆衣着隆重、面容肃穆的站在屋檐下。
赵寒煜揉了揉眼,确认自己没有看花。
供奉老柯一手捧个礼盒,另一只手正带上门闩,看来是准备出门?
慕容千帆说道:“我与老柯正要上幽云峰去拜见华阳真人,你陪我们一起去?”
赵寒煜问道:“你去见华阳师叔何事?”
慕容千帆道:“我慕容家族在世上最出名的便是机关阵法的布置和兵器制造,但世间却不知我家的机关阵法原理其实脱胎于景阳宗。华阳真人精于此道,乃当世第一人,我家族最优秀的几位宗匠也多少得到过华阳真人的指点。此次族里命我上山,名义上是为景阳宗贺岁,实际上也是为求教一些难题而来。”
赵寒煜明白了,点点头道:“那你去吧,午后我在旭日峰等你,你可别再懒惰爽约。”
慕容千帆应承后去了,赵寒煜也回院落继续自己的煮饭生涯。
午后,雪终于停了。
旭日峰周围白雪皑皑,银光闪烁,一派北国风光。
演武场中间已经清扫出一大片空地。除了李哲、宋婉辞长期不参与,罗兰幼小还未学剑,其余众弟子均在场间。
苗幻月一身白衣,手持长剑,配上俊朗的面容,气度欺霜赛雪。
张虚彦持剑站在对面。他剑锋一立,跟着含胸拔背、沉肩坠肘,说道:“请师兄赐教!”姿态十分谦恭。
苗幻月微一点头表示赞许,随即长剑递出,招式如行云流水,无任何滞碍。
张虚彦认得是《大红庭剑》,知道此剑招连环犀利,一旦与师兄近身对攻数招便有可能陷入绵密的剑网中,落得和七师弟同一个下场。于是急退几步脱出圈子,再欺身进击。如此倏忽之间急进出招、一击即退,这样才能与师兄多缠斗些时候。
苗幻月连环八剑没能见功,再递出五剑;张虚彦趋避之间还能觑空还招,回了三剑。苗幻月再疾刺三招,张虚彦步法灵动躲闪开来复又还回一剑。如此远交近攻,片刻间两人拆了数十招。
众人见两人斗得精彩,纷纷叫好,赵寒煜也看的津津有味。
苗幻月一连攻出二十余剑,感觉舒畅,心甚是中欢喜,长笑一声说道:“好!六师弟进步甚多,再来!”剑势一变,化疾为缓,以慢打快,不再一味凌厉。
张虚彦试着攻了几招,虽然无功,苗幻月也不追击,门户守得很牢。
张虚彦再试探数招,苗幻月仍然不紧不慢,见招拆招。
张虚彦觉得有机可乘,遂决定强攻,招式突然一变,“三环套月”换作一记“追魂杀”暴烈出手!长剑直刺快如流星,剑身嗤嗤作响。
苗幻月不闪不避,横剑封挡。
“铛!”一声大响,双剑交接后张虚彦只觉得半身一麻,手臂酸软,暗道不好!师兄的真元如此雄浑,我怎与他以力碰力?上当!心中一怯便收招退后,拟重新回复先前策略。
苗幻月先前固守原是观察他的修为底细,此时一招得手哪容他逃脱,长剑一圈一绕断掉对方身后,逼得张虚彦只能举剑出招回挡,苗幻月趁此急行两步剑势再变,如亭台楼阁困住花树一样将张虚彦围在剑网中央。
张虚彦情急之下疾刺狂砍,想突出重围,苗幻月理也不理,一招“八方夜雨”压住其攻势,接着手腕一翻长剑往前一送,剑尖已递至对方脖颈旁。
张虚彦已受制于人,立即弃剑打算认输。哪料师兄的剑招竟没有停歇,一阵剑雨暴袭而来!张虚彦吓得双手捂住眼睛......
只听一阵“嗤嗤”轻响,剑招已停。
张虚彦蓦的感觉身上一凉,低头一看......
原来刚才师兄施展一招“抽丝剥茧”将自己的袍服划成千丝万缕,四处飘荡,自己只剩一条亵裤蔽体......
张虚彦猛地一下遮住自己不雅处,有些惶恐。
苗幻月已经收剑卓立,笑道:“六师弟进步神速,能接得我许多剑招实为不易,日后修行可要更加勤勉,为兄希望看到你剑道大成之日。”
......
众人闭口不语,赵寒煜隐有怒意。
“怎么这样啊?做师兄就了不起吗?也太欺负人了吧?”演武场一角传来自言自语声。
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慕容千帆和供奉老柯。不知道两人何时上来的,不过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赵寒煜忙招呼二人过来自己身边。
“你家三师兄和别人有仇?怎地如此羞辱人家?”慕容千帆不满的问道。
赵寒煜脸有愧色,只能装作听不见。
此时,场间一人走出,来到张虚彦身边,是五弟子陈博。他脱下长袍裹在师弟的身上,张虚彦感激的说:“谢谢师兄!”
陈博更不打话,转身对着苗幻月说道:“师兄剑道修为高深,小弟不才,请师兄赐教。”说完拔出佩剑亮个门户,静等师兄赐招。
苗幻月面无表情说道:“你来吧。”
陈博说道:“师弟僭越了。”说完手中剑锋一颤,“大伏魔剑”连环三式已含愤出手。
苗幻月以“分光捉影剑”相对,三招接过第四招已欲反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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