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缝像一张狰狞的巨兽血口快速将霍白一口吞下,又紧接着在鬼皇复杂的目光下慢慢合并。一开一合没留下任何东西,只剩下鬼皇落寞的眼神。
金光大佛看到这一幕依旧是面无表情,没有任何阻止或是追寻的动作,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即使他本尊修为惊天,可以轻易阻断这一界的天道,可如果是区区一介分身,是绝对无法做出干扰时空乱流这一逆天举动的。纵使无能为力,可面对着那时空裂缝前黑雾缭绕之人却是杀机无限。
柯龙海此刻早已被之前的幽冥珠爆炸所引起的灵力风暴震碎了全身经脉,灵力全散,全身软绵绵如同一个废人一样趴在地上,可他还是用尽全力一点点地向空间裂缝处挪动。他之前是如何金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刻却是浑身烂泥,身上被地上的碎石带出一片片血迹,不算衰弱的古稀之年此刻却仿佛走到了尽头,唯一支撑这副皮囊的似乎只剩下了目中那一片被复仇染红的血色。
他为了复仇,毁掉了道仙宗,他为了复仇,背叛了大陆,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可谁想到如今却是这般下场。
于是在霍白被卷入那时空裂缝时,柯龙海的目中第一次出现了迷茫和无助,就像溺水的人失去手边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慢慢的他眼前的一切景象似乎都消失了,而取而代之的仿佛是在彼岸的玄孙和他怀中的秀美女子。
柯龙海张了张口想要诉说没能复仇的内疚,可看到的却是柯永谅解的微笑。他看着眼前的玄孙和女子心中很是愧疚,其实他一直很清楚,柯永的死其实是有他的一部分原因的。可看到柯永和那女子的微笑,他的心中却突然变得无比清明,他迈开了颤巍的步伐缓缓地向正在淡笑的玄孙和他怀中向自己招手的女子走去,一向死板的脸上也露出了阵阵洒脱,“其实那女孩也挺好的……”他想着。
柯龙海的陨落和解脱似乎并没有为硝烟四起的战场带来一丝改变。鬼皇和金色大佛依旧互相对峙着,黑雾与金光在空中两不相让,互相挤压,可黑雾却慢慢被挤压成了一个小点,但依旧奋力冲撞着天空想要突破金光的压迫。
鬼皇面对着眼前金色大佛无边的修为压迫,依旧是面不改色,只是体内的伤势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恶化,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能承受这样的消耗了,他需要主动出击!
鬼皇手指掐诀,那如他一般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魂幡便“嗖”的一声飞到了他的面前,他手指按于腹间,口中吐出一口血箭,喷在那面目全非的魂幡之上,那魂幡就发出了道道黑光。他念到:“以血为祭,以幡为器,黑魔降临!”只见地上冒出无数黑色符文向一条条黑蛇一一爬到了鬼皇的躯体之上,更是有一道威力极大的黑色光柱从鬼皇眼前的魂幡中冲上云霄。那黑光是那么浓郁,那么神秘,原本盛气凌人的金光在它面前都是隐隐落于下风。
一朵朵黑焰从鬼皇身体上的符文之中浮现而出,那黑焰散发着滚滚热浪,却又带着一丝丝阴冷气息,虽是矛盾的属性,两者却没有半点冲撞,反而是相得益彰为黑焰增添了不少威力。这黑焰并没有伤害到鬼皇,而是向外不断散发出一股股强悍的威压。而相比而来那魂幡却是更加厉害,此刻虽是没有任何变化,可其中却蕴含了一股触之即发的强大力量,那力量似乎连金色大佛都深深忌惮。
鬼皇身上符文闪动,目中闪过一丝血色,那魂幡就出现一团黑焰,从尾燃至头尖。鬼皇单手一挥,那魂幡飞到他的手中,化为一把黑焰长枪,仿佛一把地狱的死亡长矛。他纵身一跃,转眼就来到金色大佛的头顶,手中黑枪更是如陨星坠落之势砸下,而那金色大佛也是不差分毫,虽是目中有所忌惮,但还是将金色大手瞬刻迎上那黑枪。
刹那间,黑光与金光互相吞噬,黑焰与邪气互不相让,黑焰与金雷仿佛两条巨龙相互缠绕撕咬,天地间空间都是寸寸破裂,涌出无数时空风暴,但也是瞬刻就被两者的灵力全部打散,这场景仿佛灭世,仿佛炼狱。然而只见那黑焰虽是初时占着上风,却是不知为何后力不足,所以只是片刻那黑色与金色的交锋便突然结束。
鬼皇如同一只断翅的乌鸦往下坠落,浑身喷涌着鲜血,而金色大佛则是灵光黯淡,身躯又是虚幻了不少,但明显还有再战之力,显然胜负已分……
鬼皇感受着空气划过脸庞的刺痛感,喃喃道:“果然这种程度的黑魔之力只能支撑这么片刻么?明明早就知道结果却还是想要试一试,果然是不甘心啊……”而就在鬼皇完全绝望之际,却有一阵刺眼的金光笼罩了他,这金光不同于金色大佛那种内含邪气的金光,而是真正的浩然之气,让一切邪气退散。
……
鬼皇感受着脸边金龙的温暖的关心,轻声说道:“虽然幻想过你能留下来,可真正发生了却又不愿意了,其实你该留在那孩子身边的,不该来这。”刚刚正是这条金龙在千钧一发之际成龙盘九天之势救下鬼皇,并带了阵阵金光,此刻正黏在鬼皇的身上。
金龙放下鬼皇于残破的大地之上,竟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位身穿锦袍,已过豆蔻年华却依旧韵味不减,面容奇美,身似玲珑的女子。那女子什么都没说,只是眼中关心、心疼之色明显。她迈步向前,抱住了鬼皇遍体鳞伤的躯体,金光四射。
即使是在身后带着阵阵黑色邪气符文的金色大手的状况下依旧是拥抱的那么美丽……
……
无上巨龙与撼天大佛在空中对撞,撕咬和锤击交杂,留下的是一片片灵力花瓣。佛光黯淡,留下一道金光长虹遁走,巨龙消散,留下一双彩蝶飞往彼岸,硝烟退散,留下一片花雨润泽这地。
这故事无人知道详细,只是刹那芳华,彼岸花开……
……
密林秀美,层层的树叶遮盖着天上恶毒的烈日,日头下是一个面若白玉,肌肤似雪,大概五六岁年龄的小女孩费力拖动着一位面容清秀,身穿宽松月白长袍的小男孩。雪白的长发在月白长袍上留下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她大声地朝着眼前的村落喊道:“娘!我捡到了一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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