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恭敬地喊道:“巫罗拜见神主!”
被称作神主的男子正手持烛台,端详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作。烛火映照下,他那昳丽如画的脸竟有些不够真实。
“这是吕茂的画?”神主突然问道。
“正是。不过我不太确定是不是真迹。”
神主伸出手轻抚画的表面,说道:“放心吧,是真迹。”
他放下烛台,走到窗边轻轻坐下,然后让陆康起身过来。
陆康已有一年没见过神主,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相比没有丝毫变化,还是三十上下的样子。
“你明日就要去善邺?”
“是。已经查明萧询的住处和他身边的护卫情况,可以择机动手了。”陆康答道,对神主的未卜先知并不觉得惊讶。
“让阿凝跟着你去吧!”他看着已经进屋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子说道:“这次陪着萧询的毕云生,年纪虽轻,却是太常府里顶尖的术师,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神主放心,我一定会杀掉萧询!”
姿容俊美的男子突然笑了起来,愉悦道:“别这么说,萧询现在死还有点早,而且将来也不会死在你手上。”
陆康诧异地看着高深莫测的神主,问道:“那么这次刺杀是……?”
“有位故人来了。他缩头缩脑地躲了这么些年,总该让他露一露锋芒。”
他话说得不明,陆康却不敢细问,只听神主又道:“所以,刺杀时尽力就好,遇见斗不过的情况也不用勉强,自保为上,”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了些温情,“你和阿凝都是我一手教养出来的孩子,不值得为这事有何闪失。”
陆康心里有些动容,见神主起身,知道他打算要走,便和阿凝一起拜别恩师。再抬头,身着月白色儒衫的人影已经飘然走下石阶,不知去了哪里。
屋里只剩下阿凝和陆康。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却没有生出半点青梅竹马的情意,碰面时总是无话可说。
静默中,阿凝解下腰间的短刀,脱去鞋袜在榻上打坐起来,看样子是想这么将就一宿。
他们都是术师,不在乎世俗礼节,所以陆康也没觉得有何不适。他将轻轻一床薄被放在阿凝身边,便除下外衣躺到床上歇息。
若是平时,陆康常常被噩梦所扰,久久不能安睡。可今夜,他听着阿凝悠长的呼吸声,竟很快地静下心来,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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