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朝廷设立六部以来,户部就掌管着雍朝的税收,钱粮,
晏柏泽的父亲晏青山是户部尚书,在外人眼里,户部侍郎这个职位,是个忙碌的肥差。是不是肥差晏柏泽不知道,但忙碌是真的。晏柏泽的这个爹,天不亮就去户部衙门工作,晚上回来的时候也是一路披星戴月,就这样,还三不五时的去户部衙门值夜。
晏青山,是朝廷里公认的工作狂,也只有这样的工作狂,才能在户部的位置一干就是十年。
对于家庭来说,工作狂晏青山就不是一个尽职的父亲了,但他却是个深情的丈夫。晏青山的原配夫人在生下小女儿不久之后,就因为先天不足带来的病去世了。这个响当当的七尺男儿,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冷静异常地办完了丧事之后,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没有挺过来。
那天户部的人又过来看他,他昏迷之中听到户部的左右侍郎在正厅说话,隐隐约约可以知道他们讨论的是永安县又发大水,今年要调拨一笔银子赈灾,秋天税收不知道能收多少之类的问题。听到这样的问题,晏青山终于醒了。
转眼间,晏青山的小女儿晏白凤已经五岁了,也得亏家里的仆人尽心,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没生什么大病,只是这其他人家女儿要学的东西,因为没人教她,她也不会。
那天晏青山难得的在日落前就回了家,却看见自己的一双儿女乖坐在院子里的书桌前读书,哥哥读一句,妹妹读一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读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一个稚嫩清脆的女童声音学着。
“这句话的意思是······”突然晏柏泽停下了解释的声音对着进来的父亲行礼,“父亲回来了。”
“嗯。”晏青山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回到了正屋。
“阿凤乖,先在院子里玩,兄长找父亲有些事情要问。”晏柏泽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安抚了一下晏白凤就去追赶父亲。
“父亲,孩儿有事要问父亲。”
“哦?可是学业上有什么难题要问。”晏青山转过头问道。
“不是,孩儿今日见了太子,听到了一些传闻。故而想向父亲求证。”晏柏泽不敢说得太明白。
“到书房来说。”晏青山看了一眼周围,谨慎地说道。
进了书房,关上房门,晏柏泽就迫不及待地坐在父亲跟前,问道:“父亲,每年后宫秀女大选都是户部主持,选定人家,等大选结束之后,这些人的户籍也统一编入宫籍,大选之后第二年,年长的宫女已经到了年龄,被放出宫之后,籍贯又从宫籍回到她们老家的户籍,是这样吗?”
“是这样,不过你小子问这些事情做什么?难不成想要到户部帮我的忙?”晏青山问道。
“那孩儿想问父亲,第一年入宫的人数能比第二年放出宫的人数多几成?”
“放出来的宫女能有入宫人数的四分之一就不错了,这是本朝的正常数字,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晏青山狐疑地问道。
“最多的时候只有入宫人数的四分之一么?”
“除了跟着各位王爷入王府的,给公主陪嫁的,还有一些因为触犯了宫规杖毙的,后宫么,总是有很多意外发生。”晏青山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该不是太子把宫闱秘事讲给晏柏泽听了吧?他想了想,对晏柏泽说:“孩子,不管你听到了什么传闻,不管是谁告诉你的,你就当不知道,才能保全自己,宫闱秘辛,不是我们能随便干涉的。”
“可是······”晏柏泽还想说什么,却想了想没再继续说下去,他只当是父亲以为内宫的事情多才这么想的吧。
“对了,敏安公主的十三岁生辰快到了,这次皇上准备好好为敏安公主庆祝一番,还请了各位大人家的孩子,你和你妹妹也要去,这几天准备一下吧。”晏青山说完,就走出了书房。
“敏安公主的生辰,我去不大合适吧?”晏柏泽心里有些疑问,男女七岁不同席,难不成各位大人家的公子都要去,这次是为敏安公主选驸马的?他被这个想法下了一跳,不对不对,公主还有两年才及笄呢!
这边晏柏泽在想父亲对自己说的话,那边的别院里,源真小道士却是急得不行,住在这个院子里合适吗?自己是下山历练的,可是下山要历练什么呢?师父没说,师父只让自己找花九娘,可明明是找花九娘的,怎么稀里糊涂跟着太子进了别人家的院子里,就安排住下了呢?
还是再去问问花九娘的好。花九娘住哪里来着?啊,对,漫香阁。
于是京城的众人就看见一个破衣烂衫的小道士,就这么进了繁华的百花街,顿时在楼上站着的花娘们,花娘伺候的恩客们,齐刷刷看向了了他,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只猴儿,进了满是人的大集上,被围观了,就等着被人耍呢。
他的感觉没错,众人看他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只猴儿。
终于,源真小道士站在了漫香阁门口,那双满含惊惧的眼睛里看见的是周围的扑上来的姑娘,鼻子里闻到的是各式各样的刺鼻香粉味。他一个趔趄站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如果真有地狱的话,那这里就是了吧。”源真小道士喃喃自语。
“哎哟,这位小道士,这话这不对,到咱们漫香阁的人,可都说咱们这是让他上了天呢!您竟然这样说,怕是没有来我们漫香阁享受一番,要不您进来转转,我们给您挑几个好看的姑娘?像您这样的小道士,姑娘们怕是不要钱也抢着伺候呢!”一个看起来很利落的花娘伸出手来就要扶他。
“这······这······”源真小道士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干什么呢?都在这围着?秦大人来了,你们还不快去作陪?”花九娘从楼里出来,周围的人立马就散了,坐在地上的小道士像是看见救星一样看着花九娘,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希望花九娘拉他一把,哪料到花九娘用巴掌把他的手一拍:“这是等着花妈妈我把你拉起来吗?你好大的面子呀······”可还没有等花九娘说完,源真小道士眼一白,头一歪,晕倒在了地上。
“哎哎哎,小道士,你可别晕过去啊!”花九娘叫道,“姑娘们,赶紧扶一把,把他给我架到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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