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岂非也是一件事情?
从古至今有多少美丽的女人在身体撕裂般疼痛的情况下为生孩子而‘使劲’过!
她们中当然还有许多像梦瓷般柔弱的女人!
她们岂非都很伟大!
她们岂非应该受到所有人的尊重!
月楼也在使劲!
她的上身已因‘使劲’而弓起,牙齿也几乎将枕头咬破。
但她仍在使劲。
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也因‘使劲’而血红,脸颊也因‘使劲’而扭曲痉挛。
但她仍在使劲。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啼哭’,惜蝶来到了这个世上。
月楼长长舒了口气。
月楼道:“惜蝶哭说明三点:她有自主呼吸、她的器官没有问题,没有异物堵住气管。”
医生做好脐带结扎,顺手就要把剪下的脐带扔进垃圾桶。
月楼连忙道:“别扔!我还有用!”
医生拿起长长的脐带,皱着眉说:“这东西有什么用?”
月楼看着脐带,出神地道:“我想把它收藏起来,以后给孩子看。”
她将翡翠茶筒里的碧螺春倒出来,把脐带小心翼翼地装了进去,又把筒盖紧紧盖好。
护士轻轻吹着口哨,含笑逗弄着四肢乱动的孩子,含笑道:“你俩谁先抱呢!”
月楼只一眼便将孩子的健康状况观察了个遍:
她的皮肤红润而富有光泽,肩背部有少许胎毛,这说明她很健康。
护士打口哨时她会笑,说明她的听力没有问题。
护士轻轻捏她的脚趾时她的嘴长得很大,似是要哭的样子,这说明她对刺激的反应很好。
她四肢动得很有力,说明她的肌张力不错。
她耳朵的形状很好看,鼻子纤小精致,没有裂唇,有舌头,手指和脚趾都是五个,没有连起来的,没有多出来的。
她身体的其它部位也都很正常。
月楼用下巴指着丈夫,道:“让孩子的父亲先抱吧!”
聪山尴尬地笑道:“我不敢抱,万一把她摔到地上怎么办?”
护士用一只手抱住孩子,走到月楼身侧,含笑道:“那你抱吧。”
月楼怯怯地说道:“我也不敢抱。你看她多柔软,多脆弱,多透明呢!几乎连心脏和骨头都可以看见。我害怕一抱她就把她弄碎了。”
“那怎么办呢!总不能我一直抱着吧”?护士实在搞不懂这对夫妻。
她当然搞不懂。
这只因为她不是母亲。
月楼把身体挪到床边,指着留下的一大片空床,道:“你把她放到床上不就好了吗?”
护士慢慢弯下腰,将这个似有千斤重的宝物放在了床上。
惜蝶一碰到床,立马安静了下来。她定定地看着母亲,微笑着。过了很久,又微微侧过头,看向父亲。
“她好乖啊”!聪山脱口道。
月楼把奶嘴放到孩子口中,笑道:“是啊!她好像知道我生她费了好大的劲,不忍心再让我劳累呢!”
聪山道:“也有可能,孩子与母亲总是心灵相通的。”
月楼道:“你把尿布给孩子裹上,再把那个粉色的小背心给她穿上。”
聪山之前练习过如何给婴儿裹尿布,穿衣服,所以做起来还算灵活。他的手虽然一直颤抖,可毕竟还是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
等聪山做好,月楼便把铃铛和胸针给惜蝶戴好。
医生拿着听诊器走了进来,对聪山说道:“你先让一下,我要听听孩子的心率。”
月楼问道:“一分钟跳多少次算正常呢?”
医生道:“一百三四。”
月楼道:“那我自己听。”
医生道:“好吧。”
月楼坐起身,戴上听诊器,将胸件轻轻放到了惜蝶心口。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强有力的心跳!
婴儿虽小,可这心跳代表了什么?
代表得岂非就是支撑人类世世代代绵延的生命力?是人类对于幸福美好的期望?
“跳得好快啊!”
月楼盯着西洋表认真听了两三分钟,抬起头道:“大约每分钟一百三十来次。”
医生笑道:“孩子很正常,你们一会儿就可以回去了。”
聪山和月楼一齐躬身道:“谢谢您了!”
医生笑道:“不必客气。”
月楼把听诊器递给聪山,道:“你也听听吧!”
聪山颤抖着指尖把听诊器放到惜蝶胸口,静静听着。
他的神情恬静虔诚,就像听着佛陀的圣言。
孩子突然大哭起来,紧接着月楼和聪山就闻到了一股臭味。
月楼捂住鼻子笑道:“这孩子大便了,你赶快拿块儿新尿布!”
聪山麻利地从袋子里取出块儿新尿布,递给月楼。月楼解下脏的,擦净孩子下身,又将新尿布换上。
聪山皱眉道:“照顾孩子可真麻烦啊!”
月楼笑道:“可不是么!光换尿布就要换几百几千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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