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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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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焦灼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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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挪着步子失魂落魄地走在回茂兰殿的路上,细雨连绵如珠帘,雨点子滴滴答答打在周身的花叶上,如泣如诉。

    我从头到脚都已被雨水淋湿了,身上的素白孝衣紧贴着肌肤,冰凉彻骨。

    我微微仰起脸,看到前上方拱形门头上“碧芜园”三个字,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这碧芜园是从前叔母后常带着我来赏花的地方,园子里汇集了上百种花草,一年四季总开的热闹非凡。

    如今繁花依旧,故人不在。

    我静静穿过这碧芜园,任由这雨水打湿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似乎这样就可以将我所有的伤痛与孤独都浸泡在这秋日的雨水中,慢慢变淡。

    过碧芜园,右转不到百步便是茂兰殿。千织跟素禾两人撑着伞站在那里左右顾盼,见我浑身湿漉漉地回来了,便赶紧撑伞跑了过来,不由分说,搀着我快步回到屋里。

    千织一面麻利地为我更换干净的衣服,一面心疼地念叨:“公主可算是回来了,真叫奴才们生生担心死了,我这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公主这几日守灵已十分疲乏虚弱,这会儿子怎又把自己淋成这样,这要是淋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素禾已端来热水,几个宫娥开始为我洗脸擦头。又拿了被子裹在我身上,将我扶到床上半躺着。

    “仲云,快去熬些姜汤来!好让公主喝了暖和暖和身子,这要是染了风寒可就麻烦了。”千织说罢,随即又叫住了仲云:“等一下,我与你同去吧,顺便把太医之前吩咐的中药一并煎了。”接着,又转身叮嘱素禾:“素禾,你先在这里好生照看着,可别让公主再着了凉。”

    我捂着被子,神情凝滞,过了好一会儿,身上渐觉有了暖意,心思也渐渐恢复。

    之前心中所生那股子异议,此刻又涌上心头。

    殉葬者虽达千人,但宫中男女宫奴多不甚数,代夫人为何偏偏要了我身边的臧儿去殉葬?即便她厌恶我至极,也实在不必要对我身边的一个宫娥下毒手。而近来前朝之事本就多纷扰,**操办葬礼这些琐事叔父王必定无暇一一过问。

    臧儿是我的贴身侍婢,我素来待她优渥,情谊远胜于主仆,在宫中人尽皆知,旁的宫人并不敢轻视她。

    叔母后的贴身宫娥媚云是臧儿的姑姑,臧儿自幼是由她姑姑带进宫来的,因见着臧儿聪明乖巧,才将臧儿送到我宫中为婢。按照宫规,后妃薨逝,其殿内侍奉的宫人大多都是要陪葬的,媚云贴身侍奉叔母后十多年,是必须殉葬的。臧儿虽是媚云的侄女,但毫无半分理由要去给她姑姑的主子殉葬。

    再则,他们带走臧儿的时候,我居然丝毫不知情,按理当是有祭司监的宦官或是代夫人指定的宫人前来通传一声,这于宫规家法样样都不合礼数。

    细细想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从叔母后的突然薨逝到臧儿无故陪葬,这前前后后太多的疑云令我惊恐万分。但无论如何我此时定要振作起来,我要救出臧儿,查出叔母后薨逝的真相。

    仲云跟着千织一前一后进来,千织端着姜汤走到床边要喂我喝下。我伸出手接了过来,手指触到那玉碗边余温,又尝了一口觉得温热,便一股脑全部喝下。

    喝完,又问道:“药呢?去把药也端来。”

    千织、素禾一干人等见我终于恢复了些理智,欣喜之余赶紧命仲云把那熬好的药端到我面前。

    还没入口,那浓烈涩苦的药味已袭入腔囊,我刚喝了一口便涩的直皱眉头,随口问了句:“有没有蜜糖水?”

    千织说:“有,我这就让人取了来。公主怎忽然想喝蜜糖水了,是不是这药太苦了些?只是良药苦口,公主定要把它喝完,这病才能见好啊。”

    我说:“我只是想给自己苦中一点甜罢了。”

    千织点点头,转身便命了仲云去取蜜糖水。

    记得从前我生了病总怕喝药,叔母后就为我准备一碗蜜糖水,以备我喝完药之后解一解苦涩的滋味。并教导我说,其实苦涩不过是由人心而生,每当心中觉得苦时,就喝一碗蜜糖水,给自己万般苦中一点甜。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湿了眼眶,便仰头将那一碗苦涩的汁液一饮而尽,可还是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两下,难受的险些要吐出来。我赶紧喝下那碗蜜糖水,顿时觉得好受了许多。

    一连喝了三碗汤水下肚,此时只感觉腹胀,我紧紧捂着被子躺下,只留了千织与素禾在跟前伺候,其他人统统退了下去。

    一会儿的功夫,整个身体就开始发了汗,后背渐渐汗津津的,接着额头及两鬓的发丝都被汗湿了,精神明显好了些。

    我挣扎着要起身,千织忍不住劝道:“公主才刚刚发了汗,小心再着了凉,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婢去就是了。”

    “扶我起来。”我坚持道。

    “公主这是要做什么,不如还是躺下多休息一会吧。”素禾也在一旁劝道。

    我不理会她们,便自己挣扎着起了身,无奈之下,只好帮着我起床穿戴好衣裳,又简单地替我理了理妆容。

    我自幼身体底子不差,因等了这些时候仍不见太子的消息,内心已然着急起来,便已觉得自己好了大半,起身就往外走。

    “公主这是要去哪,外头可还在下着雨呢。”千织跟上来问道。

    “太子答应我会救臧儿,让我在茂兰殿等他消息,可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曾有人来传话,我已等不及了,我必须亲自去看看,救不回臧儿我绝不肯罢休。”我说着,一只脚已踏出了屋外。

    “公主请等一等,就让千织为公主撑了伞一起去吧。”千织说着,转身快步取了伞来。

    谁知,刚走出茂兰殿,便远远看见一个素服宦官急匆匆地朝我这里奔来,离得近了,才觉出是太子贴身的内奴李忠。

    我一猜便是臧儿有了消息,不等他说话,便迫不及待地问他:“可是臧儿的消息?”

    他倒是不慌不忙,问了安行了跪拜礼,才说:“奴才前来正是为臧儿一事。公主大可安心,太子派我前来,说臧儿姑娘已得救,因受了过分惊吓,此时正在太**里休息。太子让公主毋生忧虑。”

    我一听臧儿获救,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一旁的千织也跟着舒展了眉头,我连声问他:“她必定是吓坏了,看管地牢的那些狱卒最没个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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