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个月还房屋的贷款,每年还要缴我房屋的税,除此之外还要照顾我的家人。他们设置这么高的贸易壁垒,使得生活物资涨价的太可怕了!我用到所有的生活用品几乎都要涨价!我们没有足够的钱继续原来的生活了!”
这一切都是源于过去几个月推行的‘本土制造’政策,该政策再次提高了全美进口的贸易关税,制造强度更大的贸易壁垒来刺激本土制造。而民众认为虽然表面上刺激的本土的就业,但过高的关税使得进口的底价商品零售价大幅攀升。本土过高的人力制造成本,使得很多中低收入家庭根本没有经济能力选择其作为廉价进口商品的替代。最终的结果就是,在本土制造的刺激效果还没奏效前,那些处在贫困线以下的民众,生活成本就已经先一步爆炸了。
听着主持人在抨击现有的经济政策,卡特沉默不语。在他看来一个好的执政者,并不应该纠结于选票的多少,而是应该关注与普罗大众的饥饱冷暖。有时候,他也会不自然的羡慕一下东方的那些同行,尤其是那个刚刚实现全面消除贫困的国家,能有那么好的政治环境施行一以贯之的政策。
“过来吃早饭吧。”夫人瑞秋轻声在他身后说道。
卡特站起身关掉电视,走到餐桌前,望着白色盘子里抹上黄油的面包片,端起咖啡问妻子:“瑞秋,你昨天去超市了吗?”
夫人瑞秋轻轻摇摇头:“没有。”
卡特咬了一口烤成金黄色的面包片:“为什么?”
瑞秋低头嚼着煎好的香肠:“冰箱已经塞不下了,这段时间物价都在上涨,上个星期我买了太多的东西。你的衬衫我也给你多买了3件,就在卧室的衣柜里。”
卡特没有继续再问,吃过早饭,送妻子瑞秋出了门,卡特又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依旧是那些七嘴八舌的评论节目,他看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味,就关掉电视出了门。
卡特已经不记得上次自己一个人上街是什么时候了,出门前他给助手打了一个电话,通知她今天自己要临时休息一天。
他戴着宽大的墨镜一个人闲逛在街上,随着他散漫的脚步,他愈发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萧瑟。街边的商店有的已经关掉了,数量并不多,更多的商店则是连橱窗里的货品摆放位置都空了。这是前几天民众大采购的后遗症,趁着进口商品的关税生效前,曾经全球最富裕的国民也学会了那些动乱国家里才能见到的生活技能。
绕过一个十九世纪的灰色花岗岩建筑,他看到了一个头发蓬乱的小女孩。小女孩身穿一件洗的有点发白的粉色连衣裙,肉呼呼的小手将一个纸壳牌高高过头顶。胸前是一个切开的可乐瓶,两边各由一根鞋带系在勃颈上,里面装着几个硬币跟皱皱巴巴的几张浅绿色美金。
纸壳板上面写着什么卡特看不见,他向前再走了几步,小女孩听到硬底皮鞋的脚步声,转过身微笑着面向他。这时卡特才看清小女孩的牌子上写的是‘我叫妮萨,我需要衣服跟食物’。
卡特走到她面前,小女孩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位头发已经泛白的老人,微笑着盯着反射着自己变了形的墨镜。卡特低头又看了看小女孩胸前的半截可乐瓶,数了数里面一共才12美金。小女孩看到卡特盯着自己胸前的可乐瓶,收起微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生怕这个一身黑西装的老人会伸手夺过她一个早晨的收获。
卡特摘下眼镜:“妮萨,你今年几岁了?”
小女孩把原本高举到头顶的牌子放下,盖住胸前的可乐瓶:“9岁”
“妮萨,你妈妈呢?”
小女孩水一样的眼睛眨了眨:“妈妈晚上会过来带我回家。”
卡特看出小女孩的紧张:“来,这是50美元,我给你的。”
小女孩看见卡特手中的美元,高兴的伸出白嫩的小手去接。卡特停住了动作:“妮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回答。你的答案如果我满意,我才会给你。”
小女孩听到后面,又赶快缩回手紧紧握住胸前的牌子,喏喏地嗯了一声。
卡特看到了小女孩眼睛里的闪烁:“你知道50美元是多少吗?”
小女孩摇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我认识这个数字,但我不知道它是多少。有一个姐姐给过我这样的一张,妈妈那天没有回家。”
“没有回家?”
“恩,妈妈不回家就不会打我”
“她为什么要打你?”
“妈妈说爸爸是个伟大的战士,4年前因为我死在了西亚,只有她打我才会让爸爸在天堂里宽恕我。”
卡特知道这是一个疯女人在伤害孩子后想要安抚时才能说出来的疯言疯语,他对此十分愤怒,可这种愤怒还没来得及霸占他的情绪,几个关键的单词就在他的大脑里被无限放大了。‘战士’‘死亡’‘西亚’,这几个单词如同战略轰炸机投下的炸弹,瞬间炸碎了他记忆的冰河。他的神智开始变得有些恍惚,他仿佛觉得这个小女孩就是自己期盼的却永远无法来到人间的孙女,那个他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期待的小天使。
随后小妮萨脏兮兮的裙子把他的意识强行拉回了现实,他缓了一会儿,蹲下身对妮萨轻轻说:“妮萨,我能抱抱你吗?”
幼小的妮萨真的如天使一般的甜甜笑了起来,肉呼呼的小手放下牌子,举起手上前给卡特来个一个满满的拥抱。在妮萨拥抱他的时候,卡特感受到了她温温软软的鼻息吹到了自己勃颈上,那种感觉,就像天堂里一阵温柔的轻风,满怀爱意且无私地拂过每根青草一般。卡特闭上眼睛,满是皱纹的眼角,泛起了一点闪烁着的晶莹。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正在占据他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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