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直念叨到今天呢。”
爱刀是母亲留给她的?扉错愕然看向自我介绍过后便沉默不语的安定,高马尾的青年也恰好在看着她,澄澈的蓝眸幽深,仿佛透过她,看见了遥远时光外的那个人。
“我母亲口中的‘他’,是我的父亲吧?”似是不堪承受这样沉重的眼神,扉错问着已经蹲下来看她的次郎,说话间看了安定好几眼,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其实她从未来到过这里,对于这里的一切本该都是陌生的。可是随着大门打开,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稔感在里面。好像她天生就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母亲留下的,不管是付丧神还是刀灵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他们对她无害,甚至曾经围着身怀六甲的母亲,幻想着未来的孩子的样子,期许着她的降生。
次郎太刀却已意兴阑珊,敷衍地应了一声,提着长长的裙角,转身离去。扉错有几分尴尬,却见安定以手掩唇,打了个呵欠,对上扉错的眼睛,伸手揉了揉她的炸毛,声音中已经听不出苦涩:“大将可不要生气哦,他们不是故意不理你。能趁着刚才的回光返照特意来见你的,都是续航能力持久的了。”
这话说得怪,扉错没听懂。安定也知道她没听懂,于是一边给小姑娘引路一边解释:“咱们这里的本丸,已经许久没有主人了。你母亲最后一次留下的灵力与灵力回收再利用装置,如果我们都陷入沉睡等待唤醒的话,其实足够再等上几百年。可是我们都觉得,如果哪一天她回来,庭院荒芜,刀剑生锈,想喝口热水都没人给倒……”
扉错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接下这个话题:“所以你们轮班保持清醒么?”
“不,”安定打着呵欠,指了指一间清洁整洁的和室,眼睛都开始难以睁开,“她通过你父亲那里的方法带走了太郎。我们因此心怀希望,以为接下来也会被她带走。于是在一开始的时候,都在等待。后来短刀们和耗能太过的那几个都撑不住陷入沉睡,一期忧心弟弟们,结果反倒更早倒下。我们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才开始轮班。”
这样的轮班是漫长而看不到希望的。少而又少的清醒状态下,要担负着整座本丸的安全警戒,期待着也许不会再回来了的主人的再临,可以循环的灵力越来越少,陷入沉睡再起不能的同伴越来越多。萤丸与鹤丸两个淘气鬼都硬撑了许久,实在盼不到尽头,才在一次轮班结束后选择节约灵力不再醒来。
安定与次郎因为是最早的刀剑,续航能力更强,到最后,几乎只剩他们两个在轮流值守门房,等待说不定早就达到寿命极限的审神者,在某一日,持着钥匙,开启尘封已久的大门。
这样的等待实在是太煎熬了,在次郎也唤不醒之后,安定拖着沉重的身体,迈着轻飘飘的脚步,从大将空荡荡的卧房里取出了她录下的本丸日常的记录水晶,摆在门房里面。一遍一遍地观看着,就好像昔日重现,审神者与伙伴们都在,大家每天愉快地出战远征和内勤,闲暇时间嬉笑打闹,永远不会再有别离。
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他也无法再提取出能够保持清醒的灵力,维持着托腮观看记录水晶的姿势,伏案阖上了眼帘。只有记录水晶不知疲倦,在整座本丸都陷入黑暗与沉寂以后,依然尽忠职守地播放着别称为“药丸”的本丸日常,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扉错开门所用的钥匙,其实就是凝固为钥匙形状的她母亲的一段灵力。就是这么一点灵力,已经足够使得执念深重的付丧神们短暂醒来,可惜续航能力差的和离得远的,没等审神者的继承人研究出来怎么打开门,就已经灵力耗尽,重新倒下。安定离得近,次郎就睡在门房门口,鹤丸和萤丸动作快,这才在扉错面前刷脸成功。
安顿好初来乍到的小姑娘,含混不清地告诉她今天好好休息,明日醒来去庭院里的灵力运转中枢重新启动,本丸就会醒来。最后几句话说得颠三倒四,扉错连蒙带猜拼出来的他的意思。交代完毕的打刀迟钝地想了想,应该没有遗漏的部分,于是直接在扉错的卧房门口倚靠移门坐下,撑着本体原地入睡。
扉错轻抚凸起的小腹,几分紧张几分期待。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产,明天,最晚明天,一觉醒来,养足精神,重新开启这座深夜之中沉酣的地方,就能听到母亲的过往了。
母腹中的胎儿不懂人言,自顾自翻滚。才对着切嗣发了脾气,想要道歉却已经没了机会的小姑娘也很困,想着从一期扬屋的意外开始,桩桩件件总在意料之外的事,还以为很晚才会睡着。
睁开眼睛,日光已经投射在了障子窗的纸帘上。啊,要赶紧去重启本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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