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一直很好,每次抽签都能抽到最好的结果。想必此时正大饱眼福。
待乌梵将脸转过来时,说书的也接近尾声,看茶客们的反应就可以知道这位新来的说书人本领不小。其本人更是气度风雅,平稳自若,言语通俗,讲故事能做到旁征博引,内容也是精彩绝伦。
“燕国十三万将士俱折戟,百年来倾国之战,大秦已胜五役。现如今大秦已成天下第一大国、强国,而燕国已泯尘烟中,不知燕地燕人还记否,那首大燕《送子歌》。”
青衣文士情悲意切,听得众人都沉浸在那灭国将士的悲凉之中。自古战场多豪气,更不缺的,却是死伤与悲伤。
“诸位客官,故事已完。人云燕赵多出慷慨悲歌之士,请容在下为你们学一学那大燕的《送子歌》。”青衣文士罕见的现出了不安的神情。
乌梵知道这种心态,那是要展示自己最珍爱的东西却怕得不到认可的忐忑,也是要抒发自己藏在内心最深处情感时的一抹羞意,每个人都有过这种经历,这是最能打动人心的本真。
茶馆里再次安静下来,乌梵也稍稍集中了精神。
只听得青衣文士开口放歌,更似是一声声的长啸,那甚至称不上是旋律,只是一句句最朴实、最殷切的问答:
“问我家儿郎
挎剑背枪将要去向何方?
回我的爹娘
负粮提酒就要赶赴边疆!
送我家儿郎
何时才能回来你的故乡?
回我的爹娘
凯旋之日重守二老身旁!
别我家儿郎
定要活着离开那片沙场
回我的爹娘
魂必归家,哪怕埋骨他方!
魂必归家,哪怕埋骨他方!”
唱到最后,青衣文士已经泪流满面。他是燕人张有年,有生之年,却再没了家乡与爹娘。
乌梵和听客们都猜出了这说书人的燕国遗民身份,对于他的国殇之情,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不得不为其扼腕叹息。
乌梵自小就听父亲讲述沙场事,却也从没向今天这般印象深刻。连天的烽火,御空的玄修,破云的劲弩,冲杀的猛将,武修战阵,铁盾长枪,骑兽战马,旌旗大纛,都比不上这一曲《送子歌》来的深刻悲壮。
他又把眼睛转向烟雨楼,那里面此时正有一谍子,为的就是要千方百计毁我大平,夺走山海。
“无论是大平的厄肆山还是哪怕一寸土地,都不允许他人染指。”乌梵暗暗握拳。
若有朝一日,大平武卒营响起《送子歌》,那么只能是这样的问答:问我家儿郎,何处是沙场?我自提一枪,刺犯国者于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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