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完了故事,然后尽量使自己和面前的这个老头儿面对面,这样才能使我的双眼瞳孔都在眼睛的正中间,看上去才不会那么怪。
距离偷窥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我每天跑医院做检查,基本上这个城市的大医院都跑遍了,检查结果显示,我的眼睛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也没人能够说出我的左眼突然动不了的原因。
甚至还有一个眼科专家想要研究我的病症,被我骂了一顿。
我终于死心,知道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我可能也要迷信一回了,这才在周末赶回老家,找到我师傅。
面前这个身穿李宁运动服,扎了个丸子头的精瘦老头儿就是我师傅,我从小被他收养,从法律和感情上讲,我该叫他父亲,可是他一直不许我这么叫,只准我叫他师傅。
从小,他就逼着我跟他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画符啊,咒语啊之类的,总之都是很奇怪的本领,可是我作为一个小朋友,在严重缺乏母爱的同时又没有得到父爱,所以一直很叛逆,坚决和他对着干,绝不学习他的那一套所谓绝学。
这曾经把他气得半死,他说:“要不是看你根骨好,老子真想把你炼成一个小鬼,天天奴役你!”
当时我才六年级,正好在法治进基层的活动里学习了《未成年人保护法》,于是和他对峙起来:“你敢!你要是把我炼成小鬼,我就到法院告你虐待小朋友!”
小鬼当然是没有炼,不过从那以后,老头子就没有特别强硬的逼我学习他的绝学了,只是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叹息,有时会自言自语,说什么传承要断了之类的话。
那些话,随着我年纪的加深,更加深刻的相信科学,就越来越鄙视他的迷信,当然,也越来越同情他,觉得这是一个愚昧的普通老百姓,被封建迷信给荼毒了。
老头子冷笑了一声,说:“老子让你跟我学,你死活不干,这下子着了道,才想起我来?”
看着老头子满不在乎的嘴脸,我没来由的一阵生气:“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找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老头子很得意,用很潇洒的动作抽了一口烟,然后说:“不就是眼中鬼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嘿嘿,你要找别人就去吧,不过今年的生活费我都给你了,你要找别人,花多少钱那都是你的事儿,你别管我要钱就行。”
我听他说出了那个什么“眼中鬼”,在加上他很轻松的模样,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这老头子难道真的像他自己吹嘘的那样,捉鬼拿妖无所不能?
“眼中鬼……是个什么东西啊?”我问。
“嘿嘿!揉揉肩!”老头子往木椅靠背上一躺,眯起了眼睛。
我讨好的笑着,走到他背后,开始给他揉肩捶背,伺候了他十多分钟,他终于开口了。
“眼中鬼呢,就是一种鬼咯,这种鬼也没什么坏处,就是喜欢寄居在人的眼睛里,而且只寄居在处男处女的眼睛里……你也别觉得你倒霉,这个眼中鬼呢,必须要想办法让人重复那个偷窥的动作才能附着在人身上。你想,别的年轻人都是去拍手掌的,就算进去的时候是处男,出来也不是了,这过程里,谁有空去管隔壁啊,对吧?所以他们能有惊无险。唉,你就不同了,都这么大了,还是处男,丢不丢人啊!”
我没吭气,他接着说:“你左边眼睛不动呢,就是因为他们住在里面,你的眼睛就跟房子一样——谁喜欢自己的房子成天上下左右乱动啊,对吧?放心吧,让他住着其实也没什么,住久了他自己就走了。”
我一听,着急了,使劲捏了他的肩膀:“那他要是不走,我眼睛就一直动不了啊!你那么厉害,你不会帮我驱鬼!我好歹也是你徒弟!”
老头子被我一捏,痛得龇牙咧嘴。
“滚吧滚吧,不揉了不揉了!爷爷的,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等你回来了,让你按按肩膀你都按不好!徒弟?我教你的,你但凡学个一招半式,就不会中招,还是这么低级的鬼!”
我坐到他对面去,尽量让两只眼睛都瞪着他,说:“那你告诉我怎么把这眼中鬼驱除了,只要成功,以后我每个月都回来,给你揉肩膀。”
我避开徒弟和学习本领的事。
老头子摇摇头,叹息着说:“你呀,读书读傻了,我不是都告诉你方法了吗?”
我跳起来骂道:“肯定不止那一个办法!我现在跟阴阳脸似的,眼睛一动不动,别人看了我都瘆得慌,怎么交女朋友!怎么破除处男身份!你这么说,还不是就想让我快点给你生个孙子玩儿……”
我知道他说的已经告诉我办法的原因是什么,无非就是那一句“只寄居在处男处女的眼睛里”而已,那么根据这个逻辑,想要驱除这鬼,只要破除了处男处女的身份,应该就可以。
破除处男身份,这就是办法!当然,这个办法让我很生气:这老头子看我落难了,还在趁火打劫!
我这么生气是有原因的,这老头子真的是个奇葩,在我越来越坚决的拒绝学习他的本领后,他就把主意打到了我优秀的基因上,竟然想让我快点结婚,给他生个孙子,然后把一身本领都传授给我儿子!
我十五岁的时候,他就背着我安排相亲了!最最最丢人的是,当时我的相亲对象还是我初中同学,两个人见面,很是尴尬。
他看了我的反应,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些高兴。
“哟,原来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啊!嘿嘿,这可是最方便快捷彻底的驱除眼中鬼的办法!你爱听听,不爱听就算了!嘿嘿,不错,不错,你能从话里听出来办法,是比我年轻的时候要机灵些!”
机灵个屁!
我心里有些烦躁,干坐着不说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敏感烦躁,很多年以后,等我经历了许多,我才明白,作为极度缺爱的人,我很希望老头子像其他老实巴交的农民一样疼爱我,可是老头子那种觉得我根骨好,拼命想传授我本领的相处模式让我觉得自己更像是徒弟,不像一个儿子。这一点让当时的我很沮丧。
我和老头子在院子里坐着,谁也不说话。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本书,一本小时候老头子总是逼我去背的书。
我起身,走到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终于在老头子的床底下找到那个精致古老的小木箱。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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