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唰唰作响。沉寂片刻,再次响起郑熹阴阳怪气的声音,“张子寿上书的时候没拦住,现在再说,有什么用。人家中书舍人的笏板都攥热了,这东巡,定局成矣。”
见得郑熹此言和做派,王离与卢又道微微愣了一下,二人眼神悄然相交,又迅速岔开,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惊讶。此老行事乖张,做事拿腔拿调,一直以来,众人对他评价,虽非草包,却也不高。奈何此人在郑家地位不低,无人愿与交往,多敬而远之。但,听得今日之言,却分明将势头看得明明白白。莫不是此人一直假痴不癫,隐藏极深。可若真是隐藏这么久,为何要在此时表露出来。
“封禅这么大的事,能拦下便拦下,若真是拦不下,圣上也不可能自己去。要我们跟着,我们就跟着,要给我们看,我们就看着。这几家人,陪他走上一圈又如何?”明知郑熹说的在理,卢又道仍是讨厌他这种说话的这种语气,蹙了蹙眉头,用手拍打着桌子,不咸不淡的回道。
“走上一圈又如何?要我们跟着,我们就跟着;要给我们看,我们就看着。这几句说的好。几朝几代,他们王家就是一直如此。”郑熹斜着眼,用下巴挑向王离,把王离也卷进话头,接着道:“再回头想想看看,贞观之后,已近百年,现又有谁还敢提崔、卢、郑、王、李的说法。恐怕再过几年,都不会有人记得这个说法了吧。哼,《氏族志》写的明明白白,陇西李氏天下第一呐。这次东巡封禅,若是那李三郎要我们看着,却不让我们跟着,你又当如何?你卢家面子往哪里摆?现在不同以前了,朝堂之上不是找不到跟着的人。王家、卢家是大可不理会天下人如何去看,但王家卢家的列祖列宗可都在上面看着呢。”郑熹话语向来无遮拦,只有敢他直呼当今天子为李三郎。今天更是一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把世家诸多禁言搬上台面,又将几家祖宗也扯了出来。只听得王离与卢又道二人眉头直皱。
“里子都快没有了,还有面子有什么用。再说,无处摆放的,又不只我卢家一家的面子;不肖的,又不只是我卢家一家的子孙。”郑熹、卢又道都是性格痞泼,口无遮拦之人,偏偏今天二人又遇了个正着。卢又道更是看不惯郑熹的嘴脸,索性破罐子破摔,说出的话,惊得楼梯口处的郑潜一身汗水。幸好早已摒退下人,周围无人听见。远远警戒的也都是郑家从荥阳带来的心腹。
”熹叔、老三,两位喝茶,静下气。万事都有回转余地,而且,这事儿的根子也不是在封禅本身上。列祖列宗是没有如此丢人过,不过,列祖列宗也都是风浪里过来的。我们也不是不禁风浪。这事,咱们从长计议。“王离本来只想静听一下,却见二人说话愈加不堪。白云楼上几人,在朝内都身居高位,平时讲究的便是八风不动,说话更是未透即止,今日却如同贩夫走卒,各种泼言全都出来,连忙插进话头制止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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