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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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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斗鱼Ⅱ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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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赫鳍族的勇士,身上都是被鱼鳞割出的伤口。血水混着湖水,一遇到荒原的寒风,就结成了最坚固的冰甲。

    所有赫鳍族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发现两位勇士的冰甲上,还缠着红彤彤的绳子。绳子的一头,攥在两人的手里,另一头插在大鱼的身上。

    “这两根红绳子,不会是大鱼的肠子吧?”一个赫鳍族人吃惊的喊道。

    经他一提醒,所有人才恍然大悟。缠在部族两位勇士身上的,不就是从大鱼腹部拽出来的肠子。

    “赫鳍族,不愧是荒原上的民族啊!”孟一苇也不禁赞叹道。

    刚才,两位赫鳍族勇士,咬着短刀跳下冰洞。凭借极佳的水性,追上了下潜的大鱼。绕到大鱼腹下,用短刀在最柔软的鱼骨间划出一个口子,一把将鱼肠子拽了出来。

    这青渊中长大的鱼王,一身厚重的鳞片,可以比得上镇北军的重铠,寻常刀刃根本不能破身。但是柔软的肠子连着五脏六腑,只要两人一拽,给大鱼造成的疼痛,比撕裂的尾巴更加剧烈。

    于是,被攥住肠子的两条青渊鱼王,不得不驮着追杀自己的人类,又浮出了水面。

    生活在青渊中的鱼类,生命力都极强。这两只大鱼,先是被撕裂了尾巴,现在又被拽出了肠子,可仍然没有死去。此时,正浮在水面上,身躯一抽一抽的抖动。

    那布拓是族长的儿子,胸前的伤疤是他成年之时,潜到青渊之下两百多丈,被一个巨大生物的鳞片刮裂的。从此身体上有了疤痕,再也不能潜入青渊过深,否则巨大的水压,会让伤疤重新崩裂。

    他从小在青渊湖边长大,但是他恨青渊。这座巨大的荒原湖泊,就是赫鳍族的牢狱。所有人在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看到了生命的结束——老死或病死,然后被族人沉入青渊。

    之所以刚过了成年礼,那布拓就迫不及待的尝试潜入冰湖,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最伟大的赫鳍族勇士,而是族中传说,青渊湖底有暗河通向东海。他想潜下去看一看,传说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有一条暗河,族人是不是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紧紧凭着一腔热血的那布拓,抱着一块石头就跳进了湖水。没有考虑青渊到底会有多深,也没有想到,就算湖底真的有通往东海的暗河,也不可能有人可以通过暗河游到东海。青渊离极天涯,还有足足三百里之遥。

    三天后,心急如焚的族人在湖岸上发现了,胸口几乎已经翻开的那布拓,抬回去养了一个月才恢复元气。伤好的那布拓从开朗的小伙,变成了沉默寡言的男人。他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幼稚,与其沉下青渊,不如张开双臂,去抵抗镇北军的屠刀。

    这样的那布拓,总是会走到青渊湖五里之外的边界上。这里没有什么界碑,也没有什么牢笼,只有一堆用赫鳍族先祖的人头,搭成的三丈高塔。

    八百年前,赫鳍族虽然投降了大煜,免于灭族之灾。但是,族内所有的武士都被屠戮于此,砍下的人头,被白煜命人混着黑土和米浆,筑造成这座威慑荒人所有附属部族的景观。

    那布拓想拆了这座人头塔,让先祖的冤魂,回归荒原大地。但是他不敢!

    镇北军就是白煜留在北疆的牧羊人和守门狗,牧的是像赫鳍族这样的荒原民族,守得则是极天涯对面的天荒岛。而圈养的羊如果跳圈,没有呵斥,没有警告,只有屠刀。

    那布拓逐渐心如死灰,就等着父亲死去沉入青渊后,自己继续带着赫鳍族苟延残喘,做这青渊湖上的打鱼人。

    没想到,在自己还有一副强壮身躯的时候,会等到一个可能打破部族宿命的机会。

    纵使身上的冰甲,将自己的四肢冻得有些僵硬,但是那布拓感觉自己身上的血,在燃烧,在沸腾。

    “阿哲,我们来一场真正的斗鱼吧!”那布拓将手中的鱼肠扯了扯,半死不活的大鱼又剧烈的翻腾起来。

    “好!八百年后赫鳍族的第一场斗鱼,不能就这么平淡。”既是那布拓从小的竞争者,也是最理解兄长心中苦闷的那布哲,也攥紧了手中的鱼肠,胯下的大鱼也开始挣扎起来。

    手中的鱼肠就像是缰绳,座下的青渊鱼王就像草原上烈马,在两位赫鳍族勇士的操控下,开始向对方猛烈的撞去。

    今年开湖捕上来的这两条最大的鱼王,属于青渊湖深水鱼类的一种。一般只会生活自湖面三百丈以下。为了抵抗强大的水压,这种深水鱼,都长出了一身厚实的鱼鳞,因此被称为铁甲鱼。

    铁甲鱼头顶还长着一块锤子似得硬质骨骼,每年冰封湖面的时候,这种鱼类就会从深水中浮上来,在冰面下面繁衍后代。这时,雄鱼就会用头锤互相撞击,能把所有对手全部撞晕的雄鱼,将会优先选择配偶。

    可如今这两条铁甲鱼王,疯狂的朝着对方撞去,不是因为争夺配偶权,而是腹中的剧痛让它们陷入了最后的疯狂。

    看着这几位血性的一幕,孟一苇环视了一下四周。他发现所有的赫鳍族人都陷入了癫狂,所有人都在嘶吼着,就连刚才一直还算稳重谦和的老布,此时也双眼通红的盯着即将撞在一起的两条铁甲鱼,嘴中发出狼嚎般的叫声。裸露的背上,那道鲜红的裂鳍纹,像一扇血染的大旗。

    这是一种南人没有蛮荒血性,也注定与南人格格不入。虽然镇北军是北疆所有部族头上的铡刀,但是屠杀是为了镇压,是为了让北疆处于大煜版图之内。正因为有了目的,才会用屠刀毫不犹豫的砍下赫鳍族人的脑袋。

    但是眼前的荒原民族,他们对杀戮的渴望,似乎是浸透在骨子里的。就像这赫鳍族,虽然被大煜困在青渊八百年,但是骨子里的嗜血却并没有被稀释掉。只要一被诱发,就会成倍的释放出来。

    作为荒人附属部族中,出了名“温顺”的赫鳍已经如此。那曾经荒原上的主人,荒人又会怎样崇拜杀戮呢?

    孟一苇突然觉得,冷酷的始帝白煜,屠戮百万荒人,是不是也是一种无奈?因为荒人注定无法融入到南人的世界中。

    正在孟一苇思考间,一声巨大的撞击声震动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孟一苇曾在翼阳城北郊,看到过从朔方原南下的白牛群,为了争夺一块鲜嫩的草皮,而相互争斗。两个牛群中最强壮的公牛,会相离一百多丈对冲过去。在速度达到最大之时,也是两支牛角相撞之时。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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