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营帐。
博尔济躺在床上,面容虚弱,僵持的这一个月中他的伤情一日比一日严重。
现在他已经无法起床,这时他才意识到医官之语绝非戏言。
与此同时,来自京师的口谕也是越来越急,俱都是要求他立刻拿下江宁城。
“旗主大人,一个月来我们进攻坞堡已经伤亡两万余人,如果再继续消耗下去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李元肖出言规劝。
现在谕令一道比一道急,整个南下的军队也是人心惶惶,久战不利,士兵士气极为低落。
加之江北张岩和任安义率领的义军不断壮大,频频袭扰粮道,再拖下去对他们将极为不利。
博尔济的信心在这一个月中也渐渐动摇,一个小小的坞堡却像是一道天堑横梗在他面前,无法逾越,这让他颓废又感到忧虑。
奎木特一向为博尔济说话,但是在这件事上却认同了李元肖的话。
“旗主大人,对坞堡围而不攻,待拿下江宁城再慢慢对付他们不迟,只要灭了华朝,何愁拿不下这坞堡。“
博尔济剧烈地咳嗽了一声,这牵动了他的伤口,让他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
他现在无法再坚持下去了,他不想将自己的命丢在一个坞堡上,这会让他博尔济名声扫地。
“停止进攻坞堡,全力围攻江宁城。“博尔济喘息着说道。
李元肖和奎木特一喜,同声应了是,离开营帐,他们立刻调兵遣将准备进攻江宁城。
金兵大营的异动很快被钟山上岗哨发现,旗语手立刻将消息传回坞堡内。
得到消息,林慕和一众将领立刻登城观察,确认金兵的动向。
“大人真是料事如神,金人果然按捺不住了。”林锐神色兴奋,“只是端王殿下和柳府尹不知道能守多久?”
吕振接话,“我们已经为他们赢得了一个月的筹备时间,这段时间足以让他们筹备的更加充分,若是柳府尹和端王殿下死战到底,以江宁城的城高墙厚,守两三个月没问题。”
林慕嘴角带着一丝笑容,他的判断还是准确的,接下来金人恐怕要和江宁城死磕了。
“江宁城的安危暂时不需要担心,若是他们支撑不住,我们完全可以出城支援。”林慕说道,“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寻机拿下燕子矶。”
林锐说道:“大人,我们完全可以派遣士兵上山,顺着钟山小道绕开金兵大营偷袭燕子矶!”
“不可,燕子矶有重兵把守,且金兵营帐距离燕子矶很近,随时可以支援,贸然进攻只怕会伤亡很重。”吕振分析道。
林慕点了点头,吕振出身将门,战役方面比林锐要精通,不过林锐对林慕的思想教育执行的比较忠诚,二人可以说一个相当于师长,一个相当于师政委。
所以打仗方面还是吕振考虑的比较周全。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还能干等吗?”林锐在军中和吕振平起平坐,所以和吕振说话也比较随意。
林慕这时问吕振,“你有什么想法?“
“末将以为当夜袭燕子矶,而且还要挑选一个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吕振拿起自己的望远镜,“而我们有这个,晚上比金人看得清。“
林锐顿时了然,林慕送给他们的望远镜夜晚也能看得见东西,虽然模糊,但足够用了。
“这个法子不错,夜袭燕子矶,我们长着眼睛,金人却是瞎子。”林慕说道,这也是他想法。
想了一会儿,他又说道:“夜袭当夜,让新兵替换老兵守城,老兵负责夜袭,现在这些老兵一个个都见了血,个个都敢下狠手。“
说罢,他让吕振和林锐晚上来找他,给他们二人一些东西用于这次夜袭。
交代了这件事,林慕回了宅院,趁着小可,柳如烟带着奴奴出去玩,他一个人进入s市。
这次他要找的东西很明确,就是夜视仪,当前吕振和林锐拥有的望远镜有夜视功能,但还远远不够。
他至少也要让连长级别在战役中都佩戴夜视仪,这样夜战的时候才能够发挥出视野和灵活指挥双重优势。
否则吕振和林锐看得见,其他人都是瞎子也没有意义。
来到s市驻军地,林慕很顺利找到二百多个军用夜视仪,这数量完全足够这次使用了,老兵里可没有这个数量的连长。
将夜视仪全部拿出来,晚上的时候吕振和林锐如约到了,了解到这是夜晚能够视物的东西之后,二人俱都露出惊骇的神色,他们没想到林慕还有这么多宝贝。
“这些东西可是咱们宁军的秘密武器,只有夜战的时候才配发,战争之后都要收起来严格保管,不得使用,这些东西可贵的很。”林慕正色道。
即便是当代,夜视仪没有大规模列装,基本上是特种兵再使用,平日也是战时才会配发使用。
所以林慕自然也要建立严格的保管程序,避免设备滥用,同时他也不想过早暴露夜视仪这个东西。
“是…大人。“吕振激动话都结巴了,有了这个何愁拿不下燕子矶。
”把这些东西拿回去,随军学堂上把连长等将官都教会了,一旦有机会,立刻攻占燕子矶。“林慕说道。
二人闻言重重点了点头,兴奋地让士兵抬着夜视仪回去了。
这边林慕松了口气,柳江白和端王此时却心态凝重,从金兵的调度他们能够看出金兵的目的,接下来江宁城将会迎来金人暴风骤雨般的进攻。
“林侍讲凭借一个坞堡便能守住一个月,江宁城不会输给林家坞堡。“端王眯着眼睛说道。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整修城墙,备足了守城的火油和石头,又赶制了一批火器,可以说面对金人更加有信心。
柳江白微微点头,他说道;“林慕是个不安分的小子,他一定会在金人攻城时闹出点动静,只要我们坚守江宁城,便有将金人赶回江北的希望。“
端王现在和柳江白一样都将胜利的希望放在了林慕身上,望着林家坞堡,他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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