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这飞梭织布机当真能以一当八?”
林氏织布坊,柳江白背着手巡视着工作中的织布机,望着在棉纱间自动来回的飞梭,他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柳伯父,小侄怎敢诳你,这边都是剪裁出的布匹,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一个织布工便织了五匹布,而华朝当前的织布机一个白天加上半夜也就是顶多能织布一匹。”林慕神色自信,今日是林氏织布坊正式生产的第一天,他不曾想柳江白会在中午突然到访。
“一般来说五口之家,一日织一匹,盈利百文,而你的织布机看来一天能盈利八百文。”柳江白惊叹道。
林慕这时笑了起来,他对柳江白说道:“柳伯父,你这帐可就算错了,小侄的这台织布机一天能盈利二两。”
“此话何解?”柳江白问道,态度谦虚,在这种问题上他不敢在林慕面前装大。
林慕解释道:“小侄家的织布坊采用的是轮班制,一台织布机需要两个织布工轮流工作,一个负责白班,一个负责夜班,如此便等于飞梭织布机一天都在织布,加上织布机的效率高出普通织布机不止八倍,以小侄的估算,织布机一天能织布二十匹,这刨除成本,盈利自然是二两。”
“轮班制,这个词新鲜。”
柳江白竖起大拇指,林慕这番含有不少新鲜词语的解释让他越发相信林慕那日不是吹牛。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按照你的说法,你这小小的织布坊一天至少盈利二百两,一个月便是六千两,一年便可有七万多两的收入,没想到只是换了个一个织布机,改变能如此巨大。”
林慕正色道:“柳伯父,小侄拿出的这个织布机在如今的西方已经算不得先进的机械,这便是为什么西洋人万里之遥将布匹运到华朝仍然有利可图的原因。”
柳江白缓缓点了点头,今日所见和林慕的话更加坚定了他变法的决心,华朝衰落至此,若是再不思变革,只怕这江山是保不住了。
在屋内转了一圈,柳江白和林慕到了院子中,柳江白继续道:“贤侄,你这织布坊耗费棉纱十分巨大,只怕这江宁的棉纱很快会供不应求,华朝五口之家,往往是五人协作,有人纺纱,有人织布,纺纱利薄,织布利厚,农人一般自给自足,所以市面上的棉纱可不多。”
在开设织布坊的同时林慕便已经有了准备,所以昨日他便将制造珍妮纺纱机的任务交给丁力了,一旦他的织布机和纺纱机共同运作,华朝的织布纺纱行业便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点小侄已有准备,到时候柳伯父只需见证便是。”林慕卖了个关子。
柳江白微微颔首,他满意地打量着林慕,“林家遭难,你却因祸得福,而此时我被贬江宁,遇到了你,或许冥冥之中这便是天意。”
说罢,他这时对门外说道:“进来吧。”
他的话音落下,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书生走了进来,为首的少年拿着一把精美的纸扇,身穿华贵的丝绸长衫,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而跟在少年身后的人林慕倒是认识,他便是柳江白的幼子,柳如勉。
“三郎,这便是林慕。”柳江白向少年书生介绍,接着他呵斥了一声柳如勉,“你磨蹭什么!还不向林慕拜师!”
林慕哑然失笑,他没想到柳江白这次还带了人来。
“爹,孩儿既然已经答应你拜林慕为师,至少让孩儿见识一下林慕的本事,否则孩儿还不让国子监的同窗笑掉大牙。”柳如勉不拿正眼瞧林慕。
他自幼便有天才之名,年仅十三岁便中了举人,接着被选入国子监继续学习,不出意外,过两年肄业便可入朝为官,现在被自己父亲强迫认一个功名都没有的人为师,他自然极为不情愿,若不是林家对他家有恩,他死都不会来。
“柳公,如勉的话不是没道理,此事我也为他感到委屈,毕竟如勉是要入朝为官的。”少年看了眼林慕,语气平淡。
柳江白为难地看向林慕,眼神里的意思是让他露一手。
林慕刚才一直在观察三人,他发现柳江白尽管极力掩饰,但还是无意中露出对少年的恭谨,而柳如勉进来之时走在少年身后也足以说明此少年身份不俗,而能让柳江白也这般的人江宁没有,只怕是来自临安皇城。
心中有了计较,林慕故意装作不知,他闲鱼野鹤惯了,身体里又是来自当代的灵魂,没有这个时代见到权贵就矮三分的自觉,对于柳如勉那就更不可能了。
“如勉和这位公子说的有道理,不过我的弟子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否则收下也辱没我的名声。”林慕挑了挑眉头。
“狂妄!”柳如勉几乎跳起来,这临安城内的名师谁不想将他收归门下。
年轻书生则对柳江白说道:“柳公,只怕如同柳小娘说的一般,你那日是喝糊涂了。”
柳江白对林慕的信心十分坚定,柳如勉和书生的质疑让他有些生气,他对林慕说道:“贤侄,今日你无需碍着我的面子,让这个劣子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柳如勉因为这件事早就对柳江白不满,他也对林慕说道:“尽管放马过来,今日我便要在父亲面前拆穿你!”
林慕被这父子两个几乎逗笑,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时进了一间屋子,出来时手中拿着两个金属球。
“既然如此,我便出一个简单的题目吧,我手中的是三个空心球,大小及重量相同,但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其中一个是铜的,一个是金的,一个是铅的,这三个球表面现在涂了颜料,从外表分辨不出来,所以我要你在不破坏表面颜料的前提下用最简易方法告诉我哪个是金,哪个是铜,哪个是铅。”林慕满满恶意,这三个球是他从一个学校物理实验室拿出来的。
“不能破坏颜料?”柳如勉顿时傻眼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年轻书生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林慕继续打击二人,“给你一天的时间,想不出来的话,你这种蠢人我是没法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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