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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北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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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乘班车让座惹辩论 到病房闲聊起争端第(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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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路班车的停车点走去,连常大伯理都不理。

    常大伯见她们过去,自己不再看了,也朝那边走去。女人看他来了就迈过头不看他,那姑娘拉着女人的手寸步不离,好像找到了救星似的。

    常大伯这才看清姑娘的身形容貌,这娃虽然面带病容,却长得相当标致。只见她:体态轻盈、眼亮目明,不像富贵牡丹,也似出水芙蓉。他觉得这娃天生一副美人坯子,去找不道德的医生看病,容易发上问题。

    于是,常大伯就搭讪着说:“姑娘,古城二院是看心脑血管病的专科医院,人特别多,价钱也贵,做啥都得排队等好长时间,既费时间又花钱。你是检查身体,去那种医院不合适,还是到别的医院去吧。”

    姑娘尚未开言,那女人抢着说:“放你的心,古城二院啥病都看哩。人多钱贵,检查排队属于事实,这就说明医院名气大,医生看得好,检查身体当然要到有名气的好医院去哩。排队费时间看对谁哩,她有我这样的关系还用得着排队吗?保证随到随看,一点也不耽搁时间。”

    常大伯还想再说,203路班车到了,车上的人已经不少了,下边还有许多要上的人。那女人领着姑娘抢先上车,常大伯等人上完了他才上去,座位早就没有闲的,就连中间过人的地方也挤满了。常大伯只能站在车门跟前,距离那姑娘和女人还隔了好多人,他想再说也说不成了。

    这趟车比刚才那趟还吵、还挤,售票员只能艰难地挤来挤去,喊着叫着让刚上车的人买票。常大伯把钱让几个人传过去买了张去古城二院的票,他看到几个刚上车的人没有买票,售票员就过去坐下不动了。

    常大伯忍不住高声喊道:“喂,那边还有没买票的,你咋不动啦?”

    车厢里立刻有人不客气地说:“狗逮老鼠,多管闲事。人家买票不买票关你屁事?骚轻地没点点子了,我看这老家伙真是欠揍。”

    有人阻止着说:“我看你也别多事了,那么大年纪还多事的人就是倚老卖老。揍啥哩,戳一指头就把麻达弄下了,他要是往地上一倒,那就不是一个钱两个钱能打发得了的。爱喊让他喊吧,喊破喉咙也不顶啥。”

    常大伯清清嗓门正要开讲,旁边有个老年人拽拽他的衣裳说:“老哥,算了吧。国法千里,人情亦在,那一趟火车汽车、戏院剧场没有些人情票吗。古往今来都是这样,谁都没有办法,就是咱们的革命导师在世也管不住。你不过是个老年农民,那就更管不住了,还是留点热气暖肚子吧。”

    常大伯不言语了,他想,这种关系学、人情学,是历史上流传下来的。的确根深蒂固、坚不可摧,咱们的伟人在《反对自由主义》上早就提出来了,还作为老三篇天天学、时时讲。当时能起点作用,过后又恢复常态、愈演愈烈,到如今更是变本加厉,不管干什么,有关系就是好办事吗。正所谓:自古熟人好办事,历经沧桑传万世。

    大小单位后门开,万千行业认关系。

    狗洞阴暗被溜光,人路光明过不去。

    三篇光焰当再炽,长盛不衰暖大地。

    常大伯又一次感到自己太渺小、太无用、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他不说了,车厢里有人议论着说:“那老家伙还有点自知之明,不在妄自尊大了。”

    有人接着说:“人吗,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管别人的闲事干啥呀?算他没有瓜实,知道回头是岸。不然,一会下了车,有他好看的。”

    常大伯装聋卖哑,就当没听见,低下头只想自己的。但他想的并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那个姑娘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她少不更事,把那个女人当救星一样的深信不疑,连一点戒备之心也没有,人家要起不良之心,她非上当不可。不过,对方只是个贪心的医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

    常大伯正想着,下车的地方到了,他下去后没有先走,而是站在路旁等那姑娘走过来说:“姑娘,出门在外,得有自己的主见,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我在医院里住着哩,有啥困难就来找,我一定尽最大的能力帮你。”

    姑娘站了一下,那女人拉着她边走边说:“快走,快走,不相信别人相信他。他一个老农民能弄啥吗?有啥能力、有啥资格帮别人哩?”

    女人领着姑娘,昂首阔步地走进医院,常大伯慢腾腾地走进急诊室,走到柳枝停过的地方没见人,这才想起他们的病人昨天就住上院了。

    常大伯只愣了几秒钟的时间,旁边的人看见他就说:“老汉,你还到这里干啥呀?能不能凭你们的关系,把我们也弄进住院部去?”

    有人接着说:“老哥,帮帮忙吧,咱们在一块住了一天也算难友哩。住在这里花费太大啦,合疗又不报销,咱们农民咋撑得住哩?”

    还有人说:“怎么样,帮忙把我们弄进住院部,我们感激不尽,永远不忘你的大恩大德。咱们都是乡党哩,你咋能连这点忙都不帮吗?”

    常大伯忙说:“你们别急,让我想想办法。不瞒你们说,我是老农民,在这里连一个熟人也没有。我老伴能住上院,是我老二打电话叫我几个兄弟和妹妹帮的忙,具体住在哪里,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地方。你们得让我把人找见了看看情况,只要能帮上,我一定把大家的事当自己的事办。”

    那几个人都说:“好,好,你快去找人吧,请不要忘了我们。”

    常大伯背着挎包,走出急诊室找了几个地方才到心脑血管住院部。当他走近楼房门口,门外站着好多穿着一身黑制服、头戴平顶帽,皮靴裹脚亮晶晶,皮带束腰雄赳赳,多能警棍握在手,虎背熊腰年纪轻。

    常大伯不知道是警察还是保安,看这阵势,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自己心中暗想:住院部又不是什么军事基地,也没住什么重要干部,要这么多保卫人员干啥呀?简直是大炮轰苍蝇、拳头砸虼蚤,白花多少钱哩。

    他没理他们,壮着胆子照直往进走。那些站着的保卫人员只顾自己谝闲传,根本不理进进出出的人流。常大伯心里又想:看着严阵以待,其实也是聋子的耳朵——样子货。我以为他们要查身份证,防恐怖分子哩。

    常大伯走进门里,底层大厅到处是人,南边排着好长一溜串,大部分人手里都拿着整沓红票子,还有些拿银行卡的。他不知人家排队干什么,就好奇的挤到前边一看,原来是住院部的收费处,这些人都是缴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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