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是一辆挖掘机和一辆铲车开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辆大型的黄沙车,开始清理现场的废料。
而另有一行人,都带着安全帽,正朝着这边走来。
老蒜皱着眉对陈晋道:“他们就是拆迁公司的人。”
几人望去,陈晋一怔,随后跟大马对视一眼……
两个人的眼中都露出了诧异!
还真尼玛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呐!
不过一想也对,县城就这么点大。绕来绕去的,也就那么些人嘛。
“老陈。”大马凑到陈晋身边低声道:“我去拿两根棍子。”
“嗯。”陈晋轻轻应了一声:“不过别冲动,先看看情况。”
“得嘞。”大马应得很欢快。
正说着,来人走到近处,其中领头的那个越众而出,是个挺年轻的男子,对老蒜笑道:“张栓,拆迁合同签好了吗?东门弄可就差你一户了,整个东门村,也都差不多全签好了。”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签的晚了,再要拿钱,可是很麻烦的。”
老蒜恼道:“我说过了,我家明明是346个平方米,你按照140个平方米赔偿,我不可能答应的。”
“差着一百来万呢!换你你能答应吗?你们做事得凭良心,讲道理啊!”
“而且你们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我家拆了,我还要找你们赔偿呢!”
他仍然试图跟对方理论。
然而那男子却哼道:“都跟你解释过了,只不过是工人拆错了嘛。反正早晚都是个拆,你还是赶紧签字拿钱了事吧。”
“不行,我要到信访处去上访!”老蒜火冒三丈道。
“哈哈……”男子乐了:“你尽管去。林总可是翁言东的结拜兄弟,我倒要看看你能访出个什么结果来。”
“翁言东的结拜兄弟?很了不起吗?”陈晋插嘴道。
男子早就看见了老蒜身边站着其他人了。只不过嘛……
他在濛洲县城里混迹很久了,或者说打从记事起,他就在县城里混着。
这座小城,谁家有能量,谁家没本事,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尤其是拆迁东门村的时候,他还特意调查过,知道张栓家里可没什么像样的亲戚朋友,只不过就是个在外地谋生的苦哈哈。
所以眼前这个带着墨镜的年轻人,他也只当是张栓找来的半吊子法律援助而已。
这方面,他口中的“林总”自然会去摆平,根本用不着他担心。
“哟?这位兄弟看着面生嘛?外地来的?”男子笑道。
陈晋今天是刻意戴了一副大墨镜的,担心被人认出来。现在看来,效果还行。
闻言,他直接用方言应道:“我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濛洲人,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何苦要帮正和县来的欺负自家人?”
“拜托!我是开拆迁公司的,拿钱办事而已。跟欺负不欺负的谈不上。”男子说着,歪头看了一眼陈晋身后的牛敏,目露淫光。
他接着道:“张栓的房子,是被工人误拆的。这确实是我们拆迁公司的责任,所以他回到濛洲县的住宿费用,我们可以赔偿给他。但他也应该相应号召,配合工作嘛。”
“毕竟旧城改造,将濛洲县的城市化进一步加强可是发展的重中之重呢!”
他一套一套的说着。
陈晋应道:“配合工作是自然的。但你们吃香未免也太难看了吧?”
“346个平方比呢!你们就敢生生扣掉他一百来万?那整个东门村,你们省下来多少钱?”
“你又能分到几成呢?”
那男子闻言一怔,暗道这人有点厉害啊!一下子就看准了问题的关键。
他做拆迁公司,其实根本就不具备什么真正的业务优势,而在于他的身份……
男子名叫赵帅帅,是濛洲县挺出名的一个流氓头子,手底下有几十个十七八、二十啷当岁的小年轻是跟着他混的。
再加上他又是本地人,对濛洲县知根知底,只要不惹上人,基本就没有平不了的事。
所以那位“林总”就跟他一拍即合,让他承包了拆迁业务,替自己省钱。
而省下来的钱,赵帅帅能分到三成。
至于怎么省,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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