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那位都转运盐使司的‘许石头’?”
许如是一愣,心道这位公子哥竟然也听说过爹爹,至于这“许石头”的称呼,许如是自然晓得,还不是怪爹爹在扬州官场上也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脾气比石头都硬,这称呼算不上什么好话,不过这公子哥话中也没有讽刺之意,许如是只是点了点头。
公子哥向许如是道,“如若可能,倒是日后要姑娘帮一个小忙。”
接着许如是看着这位公子哥向着自己走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眼睁睁看着这位公子哥抓起自己一只手,许如是蹭的一下脸红了,要不是心中感激,觉得眼前这位公子一定是绝不会趁人之危的正人君子,怕是都要叫喊出声了,一愣神之后,才发觉这位公子哥只是在自己手心写了一个字。
公子哥附到她耳边,低声言语,最后问,“记住了?”
许如是小鸡啄米般点头。
能够如此“好心”救人的,也只有李月白了,等着许如是走远,给李月白当了一次船夫的孟双刀看着姑娘家远处的背影,摇头苦笑,心血来潮就将这些日子的谋划系于这个一个姑娘家身上,这样的事情怕是也只有李月白做的出来。
……
黄梨木书桌上只有清茶书卷,王鸿看向窗外,外面的几株海棠已经开始落花,原来不知不觉来到扬州已经数月有余。
此处行台原本是在扬州城外颇为有名的广陵驿,沾了扬州城繁盛的光,此处驿站也要超出一般的驿站规格,至少前些年有前些年路过广陵驿的京官,回去后还在对此地的饭食赞不绝口,他王鸿对此倒是没什么要求,要是嘴馋了,大可以打法下人去走街串巷,有些吃食在正式的宴饮上瞧不见,可在此地生活了几百年的老百姓确是赞不绝口,以他王鸿好吃的性子,怎么都得买来一尝为快。
跟随王鸿一道来到扬州的老仆细心将屋子整理好,细心问了一声老爷昨晚睡得还好?王鸿揉了揉腰,说道还好还好,接着望着窗外落花眯眼一笑。
这位家仆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广陵驿在驿站中的规格再是一流,但哪里比得上耗费真金白银无数建起来的京城王家,不说别的,就说这床榻,下面只有一层垫子,要是在王家,老爷的卧床上怎么也得铺三层软垫,最上一层和盖的被子在夏天必然是蚕丝织就,就图个凉爽,至于外屋要堆放冰块降温去暑之类的规矩就更数不胜数了。
来之前老爷还和自己打趣,说这外头的驿站啊,别的都还好,最可怕的一种就是碰上住的地方紧挨着牛栏猪圈,一晚上都能听到猪在哼哼,偶尔再养上些什么鸡鸭鹅之类的,能比菜市场还吵闹,再一嗅那个味道,没法说了,那时候老爷还能笑的出来,倒是他这个老仆信誓旦旦说要是老爷真住那种地方,他豁出这把老骨头去也要去把那些鸡鸭鹅掐死!那时候老爷仍开玩笑道,杀了可以,可别扔了,得炖着吃了。
想到此处老仆憨厚一笑,他跟着王鸿得有三十几年了,从王鸿几岁的时候就跟在身边,称呼也从开始的小少爷,再到少爷,再到王鸿成家立业之后的老爷,因此虽然名为家仆,实际上他还不晓得王鸿对他仿佛是对待半个长辈?也正因为这三十年,只是一些细微处的动作,王鸿的心思就瞒不过他的眼睛,他如何不清楚老爷这趟扬州之行实则并不顺利?
然而他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老仆啊,能够为老爷做的也只是照料好老爷的衣食住行,其余的,再无能为力。
“下官许自清求见!”
“无名小卒许自清求见王鸿大人!”
行台之外又传来喊声。
王鸿脸上仍旧是不变的笑意,显得心思难测,推开窗,看到那道站在驿站门前树下的狼狈身影,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茶水。
这颗都转运盐使司的石头在外面站了已经有几个时辰,从早上到中午,天上的日头也已经移到正午,还是老仆看这位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的家伙一头的汗水,吩咐人去给他端了一大碗茶,然而就是这位久在王鸿身边的老仆,都觉得老爷今日似乎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王鸿并不解释这其中的复杂关系,从他到了扬州摆明身份,多少人都在盯着这处行台,不说他每日见了什么人,就是他每日吃了多少东西,上了几次茅坑怕是都有暗哨都有人记下来,一条不差的摆上扬州那几位实权人物的案头。
几个月的明察暗访,王鸿不说对这扬州官场了如指掌,也能将其中关系捋个八九不离十,那位原本从梁州调任而来的盐运使权力早就被周围人架空,毕竟是已经八十岁的老爷子,即使没有那么老眼昏花,也犯不着与一帮如狼似虎的盐商们刀刀见血,分出个你死我活,不过凭着一把高骨头在其中斡旋,不至于让自己面上太过不好看。
王鸿想起前几日与这位老爷子的见面,老爷子好几次的错将他认成了别人,接着听王鸿说起扬州事态,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对不起圣上,王鸿一笑置之,不是因为相信这把老骨头真的老眼昏花到一无所知,而是即使按照皇帝的意思,王鸿也不好真拿他这么个人老成精的家伙下手,人到八十古来稀,当官的能够活到这个岁数的就更少了,且再等一两年让他告老还乡罢了。
至于那位副使赵丰城,贪污受贿证据确凿,然而也不过是一颗小小的弃卒而已。
除却这些人之外,剩下的就是数的过来的几个骨鲠之臣,然而却大多人微言轻,那个被同僚称为“许石头”的许自清,就是最有个性的一个,却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从七品,他倒是听说了不少这颗石头的趣事,想来许自清之所以还没被人排挤走,也恰恰是因为人微言轻,实在进不了那几位实权人物的眼。然而今日许自清不请自来,若是他不见还好,许自清在旁人眼中,也不过还是个自讨没趣的可怜人,但若是他见了,许自清就和他再撇不清关系,如今这一摊浑水,是不想淌也得淌了。
王鸿将还剩下一半茶水的杯子轻轻放在桌上,轻声吩咐老仆道,“叫他进来吧。”
老仆眼睛一亮,应了一声,出去叫人。
不出片刻,许自清行礼入内,在王鸿打量这位从七品的芝麻官儿的同时,许自清也在打量这位闻名不如见面的王家雏凤,要说相貌王鸿只能算是一般,要按照李月白的说法,那就是一个白面圆脸的胖子,嘴上两撇髭须,不过是比寻常富家翁瞧着多了几分气势。
王鸿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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