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能有回应,连日下来,手上的动作都已麻木,内心又急得发慌。
这天下午,他随手拿起一块圆石,对着山体敲起来,石壁上果然有嗡嗡声响起,他心中大喜,赶紧附耳上去,扯开嗓子大喊:“石干!石干!”
“少爷,我在呐。”
“你们那边可好?”
“族人坐船厌了,嫌闷起哄,福先生无法,只能让他们上岸接地气,好多天了,都不肯上船,只在草地上过。”
“哦!”他一时无语,不知如何评价。
石干在那头喊:“少爷,要不我先沿河趟一下,看哪里有急湾猛流、暗礁大坝之类的。”
他知道石干不愿和福先生族人为伍,之所以同行,全是照拂自己的主意,当即说:“好啊,不过早去早回,防止他们上船出发,我们隔天说一次话。”
“好,你小心些。”石干爽气道。
他这才觉得胸口轻松许多,不过仍有些郁闷,福先生纵容族人停留不前,固然不妥,但也想不出来让石干传些什么话。
其后,石干再回去时,说族人大部分生病,连大船也下不去了,重华大急,忙和他详细询问了族人病状,又请他代为寻找收集草药送达,他催命一般盯着石干办成这事,才得安心。
事后石干回大高原补石,他便和族人联系不上,眼见得日头越来越越低,北风越来越烈,一日正在沉思是走是留,身后的天空忽然传来锐利的“啾啾”声,他连忙站起来,跑向传来声音的一侧,但闻呼啦啦响声大作,头顶上二只灰影在半空中翻翻滚滚,疾冲而下,他一眼看出是二只巨雕,其中一只翅膀明显僵硬,扇不起来,只能半张着,已经撑不住体重,半滑半栽,另一只在高处托了一下,却无能为力,跟着向下盘旋。
那只受伤巨鸟堪堪落在岛边,因差了一点力,不能站稳,挣扎着又扑又抓,连翻带滚,眼看着就要掉进水中,被他掠身过去从身下托住,大鸟还在挣扎,力量却渐渐的弱了,终于跌倒石上。
此时大鸟势力已尽,虽发现了他,却欲挣无力,眼翳半张半闭,显是虚弱之极。
他将它身子放稳,细细观察,见它全身羽毛整洁顺滑,不像发生过剧烈打斗,他捋了捋大鸟的脖子、胸脯,虽然僵硬,尚有余温,只不见任何创口,正自不解,一丝淡淡的恶臭味传入鼻中,竟有些头晕的感觉,瞬间即无,循着味儿抓过雕的脚一瞧,发现脚踝处有一个微微溃烂的伤口。
禽类的腿脚没有肌肉,只有皮和筋骨,所以不易发生明显的溃烂,雕脚上的伤痕虽然微小,但气味强烈,当是中了剧毒。
他不及细想,趴下身去,开始为雕吸毒,只一接触,便觉得双唇如蚊虫叮咬、又如火烫一般刺疼,嘴里一阵麻木。他全然不顾,待吸得二口,感触便不再受扰,直到看见雕的伤口处肤色如常,没了气味,仍恐毒性过大,又多吸了二口,才松开口。
他略一思索,又从皮袍上撕下一长条来,为它扎好伤口,又起身到附近山岩滴水处含了一口水,回来捧起雕头,掰开它的嘴慢慢喂下。
他做这些并非经验办法,完全是内心关切,至于效果多少有无,只能在一旁观察等待。还好,也就片刻功夫,大雕身体动了二下,跟着便呼腾站起,稍一迟疑,呼啦啦飞向天空。另一头雕一直站在一旁,伸着脖子,微侧着头,一动不动的观看,些许欢叫一声,展翅跟上,双雕齐在空中畅快的飞翔。
他心中松了中气,仰着头观看,直到它们渐渐消失。
下午,双雕又飞回来,在岛上盘旋一圈后,看准他的位置,齐齐落在离他不远处,他心中惊喜,扬手和它们召呼。
这是一对母子雕,母雕全身灰白,小雕羽毛雪白,体格也比母雕大了一圈,它们只是看着他,并不理会他的招呼。
“就是他救了我?”母雕问。
“是的。”小雕回答:“是他帮你吸毒喂水。”
“蛇王的毒性厉害无比,这人救我一命,不仅本领了不起,也是我们的恩人。”
二雕对他稍作评头论足,小雕又问:“我们找妖孽生相,蛇王怎么知道,它们对我们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呀?”
“蛇王极不起眼,这次伏击我们,显然早有准备。”
重华听到生相二字,心中一凛,母雕却就此打住,转口道:“恩人不知何故,孤身一人待在岛上,天色尚早,我们去与他找点吃的。”说罢,又率先飞起,小雕也随之而去。
也就是他和石干一通对话的间隔,它们又飞了回来,并带回一只肥大的野兔,扔在他面前,重华明白它们的心意,把野兔又放回到它们脚下,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极力让它们知道自己不吃,然后回到自己常住的一个洞口打坐休息。
自此二雕除了出去觅食,活动身子,便回岛上与他相守。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要说没等上大东风,便是东南风也没了,呼啸的北风一天比一天带来寒气,重华只在岛的南面活动,因为长时不沾地,感尤其觉不适,石干送他的皮袍早被风吹日晒得如纸一般。
他最后一次和石干通话,石干说药材已送至船上,一船之人大致无事,后来就再没了他的音信,他关心族人,也关心石干,如今都不得通气,心头焦躁日盛。
双雕也注意到他情绪不稳,虽是禽类,亦能猜出他守在岛上肯定是为了某个原因,小雕忍不住问妈妈:“会不会恩人被困在岛上?我们带他上岸。”
母雕说:“不会,若然如此,他早该想办法,不会等到现在风向变了才着急。”
小雕说:“这恩人奇怪,怎么一直像是在叫山。”
母雕沉思着说:“他可能是在等什么吧。”
“大东风。”他脱口而出,他自大洪水出地后,便通鸟兽语,却不会讲,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听记想学,此刻心情所逼,居然也能“啾啾”回应了。
母雕大为奇怪,身子一挺,竟似对他刮目相看,小雕更加兴奋,一个劲儿扇动翅膀:“你会鸟语?”
“刚学会。”
“你说在等大东风?”母雕接着问。
“对,等它把我送到想去的地方。”
“哦,简单,你不必等,我们帮你看着。”
他心中豁然开朗:“好呀,这下我可以去会我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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