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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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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回 醉金刚小鳅生大浪 痴公子余痛触前情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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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咱们没良心!”说着,掉下泪来。雨村道:“他是方外的人了,不肯和咱们在一处的。”正说着,外头传进话来,禀说:“前日老爷吩咐瞧火烧庙去的回来了回话。”雨村踱了出来。那衙役打千请了安,回说:“小的奉老爷的命回去,也不等火灭,便冒火进去瞧那个道士,岂知他坐的地方多烧了。小的想着那道士必定烧死了。那烧的墙屋往后塌去,道士的影儿都没有,只有一个蒲团,一个瓢儿还是好好的。小的各处找寻他的尸首,连骨头都没有一点儿。小的恐老爷不信,想要拿这蒲团瓢儿回来做个证见,小的这么一拿,岂知都成了灰了。”雨村听毕,心下明白,知士隐仙去,便把那衙役打发了出去。回到房中,并没提起士隐火化之言,恐他妇女不知,反生悲感,只说并无形迹,必是他先走了。

    雨村出来,独坐书房,正要细想士隐的话,忽有家人传报说:“内廷传旨,交看事件。”雨村疾忙上轿进内,只听见人说:“今日贾存周江西粮道被参回来,在朝内谢罪。”雨村忙到了内阁,见了各大人,将海疆办理不善的旨意看了,出来即忙找着贾政,先说了些为他抱屈的话,后又道喜,问:“一路可好?”贾政也将违别以后的话细细的说了一遍。雨村道:“谢罪的本上了去没有?”贾政道:“已上去了,等膳后下来看旨意罢。”正说着,只听里头传出旨来叫贾政,贾政即忙进去。各大人有与贾政关切的,都在里头等着。等了好一回方见贾政出来,看见他带着满头的汗。众人迎上去接着,问:“有什么旨意。”贾政吐舌道:“吓死人,吓死人!倒蒙各位大人关切,幸喜没有什么事。”众人道:“旨意问了些什么?”贾政道:“旨意问的是云南私带神枪一案。本上奏明是原任太师贾化的家人。主上一直记着我们先祖的名字,便问起来。我忙着磕头奏明先祖的名字是代化,主上便笑了,还降旨意说:前放兵部,后降府尹的,不是也叫贾化么?”那时雨村也在傍边,倒吓了一跳,便问贾政道:“老先生怎么奏的?”贾政道:“我便慢慢奏道:原任太师贾化是云南人;现任府尹贾某是浙江人。”

    主上又问:苏州刺史奏的贾范,是你一家子么?我又磕头奏道:是。主上便变色道:纵使家奴强占良民妻女,还成事么?我一句不敢奏。主上又问道:贾范是你什么人?我忙奏道:是远族。主上哼了一声,降旨叫了出来。可不是诧事!“众人道。”本来也巧。怎么一连有这两件事?“贾政道。”事倒不奇,倒是都姓贾的不好。算来我们寒族人多,年代久了,各族都有。现在虽没有事,究竟主上记着一个“贾”字就不好。“众人说。”真是真,假是假,怕什么?“贾政道。”我心里巴不得不做官,只是不敢告老,现在我们家里两个世袭,这也无可奈何的。“雨村道。”如今老先生仍是工部,想来京官是没有事的。“贾政道。”京官虽然没事,我究竟做过两次外任,也就说不齐了。“众人道。”二老爷的人品行事,我们都佩服的。就是令兄大老爷,也是个好人。只要在令侄辈上严紧些就是了。“贾政道。”我因在家的日子少,舍侄的事情不大查考,我心里也不甚放心。诸位今日提起,都是至相好,或者听见东宅的侄儿家有什么不奉规矩的事么?“众人道。”没听见别的,只是几位侍郎心里不大和睦,内监里头也有些。想来不怕什么,只要嘱咐那边令侄,诸事留神就是了。“

    众人说毕,举手而散,贾政然后回家。众子侄等都迎接上来。贾政迎着请贾母的安,然后众子侄俱请了贾政的安,一同进府。王夫人等已到了荣禧堂迎接。贾政先到了贾母那里拜见了,陈述些违别的话。贾母问探春消息,贾政将许配探春的事都禀明了,还说:“儿子起身急促,难过重阳,虽没有亲见,听见那边亲家的人来说的极好。亲家老爷太太都说请老爷太太的安。还说今冬明春,大约还可调进京来。这便好了。如今闻得海疆有事,只怕那时还不能调。”贾母始则因贾政降调回来,知探春远在他乡,一无亲故,心下伤感;后听贾政将官事说明,探春安好,也便转悲为喜,便笑着叫贾政出去。然后弟兄相见,众子侄拜见,定了明日清晨拜祠堂。

    贾政回到自己屋内,王夫人等见过,宝玉,贾琏替另拜见。贾政见了宝玉果然比起身之时脸面丰满,倒觉安静,独不知他心里糊涂,所以心甚喜欢,不以降调为念,心想幸亏老太太办理的好。又见宝钗沉厚更胜老时,兰儿文雅俊秀,便喜形于色。独见环儿仍是先前,究不甚钟爱。歇息了半天,忽然想起:“为何今日短了一人?”王夫人知是想着黛玉,前因家书未报:今日又刚到家,正是喜欢,不必直告,只说是病着。岂知宝玉的心里已如刀搅,因父亲到家只得把持心性伺候。王夫人设筵接风,子孙敬酒。风姐虽是侄媳,现办家事,也随了宝钗等敬酒。贾政便叫递了一巡酒,“都歇息去吧。”命众家人不必伺候,待明早拜过宗祠,然后进见。分派已定,贾政与王夫人说些别后的话,余者王夫人都不敢言。倒是贾政先提起王子腾的事来,王夫人也不敢悲戚。贾政又说蟠儿的事,王夫人只说他是自作自受;趁便也将黛玉已死的话告诉。贾政反吓了一惊,不觉掉下泪来连声叹息。王夫人也掌不住,也哭了。傍边彩云等即忙拉衣,王夫人止住,重又说些喜欢的话,便安寝了。

    次日一早,至宗祠行礼,众子侄都随往。贾政便在祠旁厢房坐下,叫了贾珍,贾琏过来,问起家中事务。贾珍拣可说的说了。贾政又道:“我初回家,也不便来细细查问,只是听见外头说起你家里更不比从前,诸事要谨慎才好。你年纪也不小了,孩子们该管教管教,别叫他们在外头得罪人。琏儿也该听着。不是才回家就说你们,因我有所闻所以才说的。你们更该小心些。”贾珍等脸涨通红的,也只答应个“是”字,不敢说什么。贾政也就罢了。回归西府,众家人磕头毕,仍复进内,众女仆行礼,不必多赘。只说宝玉因昨日贾政问起黛玉,王夫人答以有病,他便暗里伤心,直待贾政命他回去,一路上,已滴了好些眼泪。回到房中,见宝钗和袭人等说话,他便独坐外间纳闷。宝钗叫袭人送过茶去,知他必是怕老爷查问功课,所以如此,只得过来安慰。宝玉便借此走去向宝钗说:“你今晚先睡,我要定定神。这时更不如从前了三言倒忘两语,老爷瞧着不好。你先睡,叫袭人陪我略坐坐。”宝钗不便强他,点头应允。

    宝玉出来便轻轻和袭人说,央他:“把紫鹃叫来,有话问他。但紫鹃见了我,脸上总是有气,组须得你去解劝开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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