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都尉大人的意思。我窦威岂能违抗?比起这个,如今更让我心怀担忧的反倒是你!这么多年的戎马生涯,也在目睹的无数血泪教训中让我至少明白了一个道理:关键时刻,还是凡事应当以国事为先。尤其是像此番留驻西域,甭管谁来当这个校尉,手下也一共不过几百人马而已。一旦匈奴遣数万大军来犯,大举反攻,别看今天这车师后王频频敬酒,可到时匈奴大军兵临城下,不倒打一耙、落井下石,就算对大汉忠诚可嘉了,西域这些墙头小国恐怕根本指望不上。而如果要靠朝廷的救援,自玉门关至此地也足有辗转上千里地,从玉门关到京师洛阳,又是千里之遥。就算派出的告急文书得以一路顺利从咱们的驻地抵达京师洛阳,这期间就足足要有近一个月的时间。等朝廷批复、征调兵员、统军出征,再到大军跋涉千里赶到咱们的驻地,恐怕咱们这几百汉军的尸体都早已被黄沙掩埋多时、找得到找不到都不好说了。所以,我早已想过,要坚持到朝廷派军来援,真正能靠的,就只有咱们自己这几百汉军而已。若外有强敌、虎视眈眈,本就危如累卵,内部若再心生嫌隙、勾心斗角,纵有金蒲城墙垒为屏障,敌强我弱之下,又岂有不败之理?窦主簿,有一件事不知你是否想过,若待到破城之日,匈奴人的弯刀可不管你姓耿姓窦,等首级挂到马脖子上时,可都是一样血淋淋的惨相!”
躲在暗处不远外的耿毅静静听着窦威由衷而言的这番话,心中对这性格直爽的司马窦威,不禁又多了几分好印象。能有这么一位司马,尽管其对护粮队的老兵们看法也有些固执的偏见,也并非完全一视同仁,但对于戍守军来说,毕竟是多少消弭了一些军中矛盾激化的隐患。看来,窦固能挑这么一个人来当司马,似乎也是经过一番考虑的。。。
而正在耿毅暗暗感到几分欣慰之时,窦齐接下里的几句话,却又让舒了一口气的耿毅浑身猛地一颤!
“呵呵,关于匈奴人卷土重来之事,这个你就多虑了。他匈奴人的确可能破得了那座金蒲城,可至于谁的脑袋会挂在马脖子上,嘿嘿,可就不一定喽。。。!”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和匈奴人。。。?”只听原本正有些渐去渐远的脚步声猛地戛然而止!窦威大概也是吃了一惊,不禁站住了脚,语气中充满警惕地向着窦齐质问道。
“咳,你想哪里去了。怎么说,我窦齐也是受都尉大人大恩的,如今被委以主簿重任,又怎么可能干那种吃里扒外、勾结外敌之事呢?”
“那你刚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窦威的语气中似乎仍未消除疑虑与警惕。
“嘿嘿,莫担心。”窦齐仿佛胸有成竹一般,悠然说道:“要说在下虽干的是文官的事,可却未必就不通军事。真到了关键时候,就算撇开姓耿的,单凭咱们的那一半嫡系人马,也未必不能坚守上几个月,支撑到援军抵达。”
而窦威好像并不认同这个观点:“哼!并非是小瞧于你,但窦主簿你看来还真的是不通军事。若少了一半人马,仅凭你我,恐怕还真未必能有把握守得住金蒲城。”
“呵呵,谁说要守金蒲城来着?嘿嘿。。。”
寂静的夜色中,不远处窦齐那诡异的笑声直令暗处的耿毅感到心中发毛,而接下来灌入耳中的一句话,则更如同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一般,让耿毅惊讶万分地愣在了原地——
“我就先给你单独交个底:真到了那时候,趁着耿恭他们死守金蒲城、拖住匈奴人注意,咱们就可以趁机突围而去。你恐怕根本还不知道吧。在金蒲城百里之外的某处,还有另外一座足够你我支撑更久的空城——疏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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