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公堂之上,竟有如此狼子野心之人,企图只手遮天,在片刻间调遣顶尖高手白日行凶,他为的是销毁证据,杀人灭口,还是明知朕为主审,要借一条人命,给朕一个下马威?”
底下众人听这一句,哪里还坐得住,齐齐起身对毓秀一拜,“皇上息怒。”
毓秀拿银匙敲了敲茶杯边沿,沉声道,“朕一早就知道林州案背后是一张错综复杂的权网,若李秋与肖桐当真清白,其同党何至于心虚心急到这种地步,胆敢在大理寺门前动手,试图掳劫呈交要证之人,如此丧心病狂,不计后果,俨然已摆明态度要与朝廷为敌。今日堂上协审、听审的都是二品以上的重臣,一想到这当中竟有人牵涉林州案中,朕就……”
她故意把话说了半句,只等凌寒香去接,“刺客试图掳劫物证是千真万确之事,若堂中当真有人指使刺客行事,那指使刺客行事之人恐怕不止牵涉林州案中,以这堂中协审听审之臣的品阶,恐怕他就是一手操控李秋与肖桐在林州掀翻风浪之人。”
姜壖一皱眉头,“凌相若以方才刺客行事之事就笃定堂中有人串通刺客,恐怕已落入有心之人的圈套。”
凌寒香挑眉道,“姜相此话怎讲?”
姜壖冷笑道,“臣虽不能笃定李肖两位大人是受人陷害,却也绝不相信这堂上协审听审的人中有其所谓的同党。昨日一夜夜审,王育三人临堂翻案,供认一手操控刘妇命案与陷害崔勤案,如今又牵扯出林州两位要员是幕后主谋。皇上与诸位同僚如此睿智,怎会觉察不到这当中有阴谋。”
他一句说完,岳伦就接话道,“姜相所言极是,更不合常理的是,王育从前从未提起有一暗藏要证的心腹,今日却突然禀报皇上,将人传到大理寺门前击鼓。从皇上下旨传人到当下这短短时间,堂中人谁曾出入走动,又有谁见堂中人与外通信,暗下吩咐刺客出手。”
何泽轻咳一声,面上看不出半分心虚,佛笑一如从前,“刺客出手的时机也十分蹊跷,若他当真处心积虑要杀人灭口,抢夺物证,怎会只派遣区区四人,被纪殿下只身一人尽数击退,这一切太过巧合,倒像有人精心安排,有意要陷李肖二人于万劫不复之地。”
灵犀在一旁笑道,“明里虽只有子言殿下一人,刺客却不知情,生怕有伏,这才匆匆退走。”
凌寒香冷笑道,“姜相含沙射影,想必心中已有猜测谁是布局之人,不如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
姜壖抚摸一下手上的玉扳指,冷笑着回一句,“老臣并不知处心积虑布此局之人是谁,只是恳请皇上三思,切莫落入有心之人的圈套,冤枉良臣,枉纵小人。”
毓秀见凌寒香还要再辩,就对她笑了一笑,“姜相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究竟是李肖二人罪有攸归,其同党指认刺客抢夺要证不成,反污人陷害,还是有人处心积虑布局陷害林州要员,妄图颠倒黑白,要看过王育呈上的要证才好定论。”
姜壖咬了咬牙,不好说甚,凌寒香望着姜壖暗自冷笑,也不再开口。
程棉将击鼓人传进堂中,此人才经历生死,面上却十分淡然,并无惊魂甫定之态。
不等程棉问话,毓秀就亲自问他一句,“才经历一场浩劫,你身上可有损伤?”
那人抬头看了毓秀一眼,又慌忙把头低了,闷声说一句,“谢皇上隆恩,小人并无损伤。”
毓秀对程棉点头,程棉这才问道,“今日三堂会审是皇上主审、三司协审、两相与六部听审,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小人贱名刘飞,是御史王大人的家人。”
毓秀笑道,“王育既然把有关他身家性命的要证交与你收藏,可见他对你的信任,难得你不负所托,将证供带上堂来。”
纪诗起身走到刘飞面前,从他手中接过密封完好的几封书信,呈送到毓秀面前。
毓秀当着众人的面解了几封信的密封,取出当中的信件交给身边的郑乔,吩咐他当堂通读信中的内容。
五封密信,三封出自李秋之手,两封出自肖桐之手,落尾的时点不止有乐平县刘妇命案期间,竟还有一封信是在华砚遇害之后,李秋勒令林州道监察御史上书弹劾贺枚。密信中的内容并无隐晦,直言通告王育等人如何行事,当中谋划之策,足以定罪李肖二人就是主谋。
底下跪着的李秋与肖桐不等郑乔读完,冷汗已流了一身,满堂寂静无声,半声咳嗽也听不见。
毓秀的目光在众人面上逡巡,间或一叹,待郑乔读完五封密信,她才开口道,“若这些信件当真出自李肖二人之手,林州案的真相也就呼之欲出了。”
李秋与肖桐才要开口喊冤,毓秀就抬手劝止,“待鉴官定论之后,自然有你们开口的时机。”
李秋与肖桐对望一眼,趴在地上不说话。
程棉将信件交与鉴官,鉴官比对信上的字迹与落款的印章,躬身对毓秀道,“启禀皇上,这几封信却是出自两位大人之手,落款的印章并非官印,而是两位大人的私刻。”
毓秀点头笑道,“既然笔迹一致,自可断定信件却是出自李肖二人之手,由此可证,林州案是李肖二人主谋策划,至于他们身后还有什么人,之后一审便知。”
何泽起身拜道,“字迹可模仿,并不能证明信件就是是李肖二人所写,请皇上明察。”
李秋与肖桐双双磕头喊冤,拒不承认信件是他二人亲笔所写。
毓秀眯了眯眼,转向鉴官问一句,“落款的印鉴是真是假?”
鉴官回话时有些犹豫,“微臣无以比对,不敢妄言。”
毓秀笑着对程棉与迟朗道,“落款的印鉴虽是李肖二人的私刻,却也绝不是单单用在这几封信件上的印鉴,你二人若保有与李肖过往通信,可呈送上堂,供鉴官比对。”
程棉与迟朗对望一眼,各自笑道,“臣等都存有李秋与肖桐拜年贴,可供鉴官比对。”
毓秀笑着点点头,“既如此,就请你二人派人将拜年贴取来。”
程棉与迟朗起身领旨,吩咐侍从取信。
凌寒香冷颜对李秋与肖桐道,“事到如今,你二人还要垂死挣扎?尽早招认,皇上兴许还能网开一面,若执迷不悔,唯恐万劫不复。”
李秋与肖桐满心犹豫,一起望向姜壖。
姜壖轻咳嗽一声,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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